此時遠在千裏之外的匈奴王庭同樣的一場爭論也正在進行。
休屠王道:“大單於,去歲大寒,我部牛羊凍死過半,人馬也隻餘四萬。那些可惡的鮮卑人,用牛馬等畜換得糧食,如今衣食無缺,對我部也頗多不敬,臣請大單伐之!”
渾邪王道:“大單於,那些夫餘人也甚是可惡,竟低價從我部收購馬牛轉賣給漢人,臣也請大單於伐之!”
左賢王道:“大單於,最可惡的當屬那些小部族,以往多向我匈奴納貢,可如今卻全都投降了漢人,臣請大單於伐高句麗!”
伊稚斜聽得眉頭大皺:“日單,你怎麼說?”
金日單道:“大單於,以往軍臣為大單於時,日常對策多問中行說,如今我大匈奴正為多事之秋,當召來問之。”
伊稚斜皺眉道:“召他進來。”
過了一會,中行說緩步走了進來,尖細的說道:“中行說見過大單於。”
帳中諸人多皺起眉頭,伊稚斜不奈的道:“中行說,今我大匈奴如此處境,你說該怎麼辦好啊?”
中行說道:“依臣看來,大單於當遷王庭於漠北,以避開漢人的打擊範圍。”
整個大帳之中象沸騰的開水般喧鬧起來。昆邪王道:“中行說,你這個懦夫,我大匈奴是不可戰勝的!隻有你們漢人才是逃跑的懦夫,我們大匈奴是昆倫神的兒子,是不會逃跑的!”
樓煩王更揚起了馬鞭:“大單於請下令處死這個漢人!他是劉徹小兒派來的奸細!”
金日單高聲道:“請大單於聽聽中行說要說些什麼?”
伊稚斜道:“中行說,你接著說!”
中行說毫不以為意接著道:“大單於,如今我大匈奴還有多少兵馬?”
伊稚斜道:“我大匈奴如今仍帶甲百萬!”
中行說道:“如此大單於應直取漢人長安!”
伊稚斜一時語塞。金日單忙道:“不瞞先生,我大匈奴仍有人丁百萬以上,帶甲之士有六十餘萬。”
中行說道:“漢軍有多少兵馬?”
金日單道:“約有四十萬。”
中行說搖頭道:“右賢王,漢人全國之兵不下百萬,若與我大匈奴長期作戰,恐還能再征一百萬。”
這時整個大帳靜了下來,無人再敢喧嘩。
伊稚斜緩緩的道:“漢人雖然兵多,但是騎兵隻有三十萬,而我大匈奴騎兵則有六十萬,漢人騎兵仍遠非我大匈奴敵手!”
中行說搖搖頭道:“大單於何必自欺欺人,若果真如此,大單於還會用到我嗎?”
金日單道:“先生請不必介意,但直言無妨。”
中行說麵上稍帶得意之色,繼續用其所獨有的尖細的嗓音說道:“臣如今有三策,請大單於自決。上策,我大匈奴以河西之地向鄯善換得戰馬,牛羊然後與大單於會合後舉族北遷,以避漢軍鋒芒。如此鄯善得河西之地實力必然大漲,漢人必前往擊之,而現在王庭之地,漢人必與鮮卑等族爭奪,無論誰勝誰負,我則可在漠北之地休養生息,或西進破大月氏,或南攻漢,主動之權仍在我手。中策,大單於盡廷族於河西之地,河西地形甚是險要,不易大軍展開,如此漢軍不易進攻,而西域各國遠非我大匈奴敵手,如此我族亦可緩慢發展,以圖來日。若此時依王庭與漢軍決戰,實乃下策。”伊稚斜道:“中行說,你為何說此時與漢軍決戰乃是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