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不合適的,我今兒本來就要找你做孩子的幹媽呢,可你家裏有一個人也沒有,一家人都是忙的,看來都快發財了。”何香又應:“要認我做幹媽,我可要有點破費的呀。”雙紅連連說:“不用,早點給她找個幹爸,讓人家出。”何香咬牙說:“你不好好過日子,倒操心我的事呢。”兩人說話間,樹根挑著被子到了跟前,何香又衝他笑說:“姐夫,雙紅姐哪天對你口了,你也別在意,她自來都是那樣的。”樹根隻勉強一笑說:“沒有。”雙紅笑說:“這樣說你也打算過了門耍口的?”“也沒有的”,何香笑說,“差點忘了,還有一件,我回來的時候見了那丫頭了,我路過地邊,看柳蘭在地裏收藥材,那丫頭就在地邊坐在棉被上玩呢。”雙紅說:“柳蘭走到那裏都帶著她的。”何香歎說:“是呀,一晃都那麼大了,我到旁邊的時候還不敢認,仔細看了兩眼還真像你。”雙紅聽了這句,心裏隻是不安,卻一時沒應上話。何香見雙紅眉目中有些驚慌,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岔開話說:“雙紅,你跟原來不一樣了。”雙紅隻得又勉強一笑說:“你還是不改,還早呢。”何香忙笑說:“可不敢了,天不早了,你們快回吧,還有老遠的路。你走累了,姐夫挑著東西,也是背不了呀。”雙紅又咬牙說:“該斷了舌頭的,看我下次回來就不理你了。”何香忙說:“你不理我,我也得接著。好了,我也得回去了,我媽要是比我回得早就等急了。”雙紅笑催說:“快回去吧,要是給人捉去磕了頭就回不了家了。”“我媽巴不得呢,天天在家裏,連趕集也懶得叫我去”,何香說了,忙挎了籃子上了橋。雙紅樹根話也沒說,都快了步子回了。雙紅樹根到了家天色將晚了。田婆這時給牛拌了草料正要動手做晚飯,見雙紅進了院子,忙接了籃子,一起進了堂屋,扶正凳子讓她坐下。田婆忙又點了燈,沏了一杯紅糖水,笑說:“雙紅,來回走了那麼遠,又有些風,該是渴了,喝幾口暖暖身子。”雙紅接了杯子正要說話,田婆又忙笑說:“恩,這多好,以後天更冷了,一定要吃好睡好。”雙紅這才應:“媽,我都知道了。”田婆連連說:“好,好。”她看著雙紅喝茶,歡喜的不得了。樹根慢雙紅幾步進了院子,見老根坐在西屋門口坐著吸煙,近前一步說:“爸,天晚了,回屋歇著吧。”老根見樹根挑著那麼多東西回來,很吃一驚,忙問:“挑的是什麼,哪裏來的?”樹根隻應:“是何家灣的被子和布。”老根這才明白,於是說:“挑回屋放著吧。”樹根沒再應,挑著進了堂屋。田婆見樹根挑著兩包東西進來,忙問:“樹根,這是什麼?”沒等樹根把被子放在床上答話,雙紅忙說:“媽,那是我媽給我做的被子。去年我來得急,天又不好,就沒顧得帶來。今兒我們一起去了,我媽說剛好往後天冷了,能用得著。就帶了回來。”田婆不想還有這樣的好事,忙笑說:“你媽還惦記著這個事呢,家裏種的棉花夠應一季的,放在那裏留著你兄弟娶媳婦用也好。”雙紅笑說:“我媽不願意,說本來就是我的。少帶一床也不能的。”田婆笑說:“怎麼都行,隻是那麼多東西放在哪裏呀。”自去年雙紅把衣櫃賣了之後,就再難找個東西盛得下那麼大的幾床被子了。雙紅把包著布和小棉被的包放在床頭,又把包被子的單子解開說:“媽,去年你不是借了柳蘭嫂子一床嗎?就用我的這個還了她吧。我再用一床,剩的四床先用塑料布包著吊起來,入冬少雨,堂屋裏又不潮,能放心,等過了年再買一個櫃子放了就成了。”樹根在旁聽了,也說:“那樣也好,春天修房頂買的塑料布還有六七尺沒用完,能放得下。”田婆點頭放心,可又看雙紅的每一床被子都比借來柳蘭的還厚,於是說:“這樣的還她太厚了吧,她的那個也就八九斤,這幾個都上十斤呢。”雙紅隻應:“媽,柳蘭嫂的那個麵可是緞子的,算起來比我的這幾個都好呢,她要是不覺虧,也就算了。”田婆想了片刻,才說:“也好,欠錢不欠物,我等一會吃了飯就去送給她。你把她的留出來,別的幾個都收放了。我這就去做飯,你今兒走了那麼遠,該早歇了才好。”雙紅應道:“媽,我這就包起來放了。”田婆應了出了屋,叫老根進廚房幫著燒鍋做飯,又立刻自悔春天把那幾分地種了棉花了。雙紅喝了茶,便挑了一個大紅麵子的留了柳蘭的,又自己留了一個備用的,叫樹根將其餘的四個分用兩個剛帶回來的新單子包了,又用家裏的舊單子裹在外麵,最後用塑料布包在外麵擋灰,把它們都吊在了堂屋西間糧食穴子的上麵,才都又回裏間歇了。再說一句,那被子當是居家長用的東西,這樣存放自然不是長久辦法。玉敏來看過一回後,讓石頭把家裏閑著的一個櫃子送了來,那被子才算有了一個安穩的放置地。此是後話,提及無意。晚飯過後,田婆收拾了廚房,回裏屋抱了被子便摸著黑往柳蘭家去了。雙紅此時雖然來回走了十幾裏路,這樣的身子累著實不輕,可她仍是坐在床邊,想著白天回何家灣的那些事及聽何香說的話,淚再也擦不幹。不一會,樹根給牛拌了草料,又到西屋給老根倒了杯水,回進屋看她還沒歇下,便說:“雙紅,你走了一天的路,早點睡吧。”雙紅擦了淚,說:“你也累了,先歇著吧,我再一會就睡了,不急的。”樹根聽了,出了裏屋,自己拿盆倒水洗了腳。他回來挑著七八十斤重的東西,一路怕弄髒了單子被子,緊跟著雙紅一歇也沒歇,這時沾了床再也沒有了動的力氣,脫了褲子褂子,一個人躺在了床上,又一會,便睡著了。雙紅忍了淚仍思前想後靜坐著。約半個鍾頭工夫,田婆送被子回來,見裏屋的燈還亮著,走近看了,雙紅還在坐在床邊,心猛地一沉,忙到門口推了一下,竟還沒插上,於是順勢推開進了裏屋。雙紅發覺田婆進來,忙抬了頭,說:“媽,你回來了,柳蘭收下了嗎?”田婆近了兩步到跟前,笑說:“收下了,還說比她娘家陪來的還好呢。”雙紅又說:“媽,不早了,你回屋早點歇了吧。”田婆笑說:“我早一會晚一會不要緊,你別熬太久了,明兒還有很多的事。你大姨家的閨女今春沒了,明兒你就去一趟吧,家裏東西備的都有,不拘帶什麼,隨便帶一些,到那裏去看看,你來這裏頭一個八月半,常去了才好。還有河西你姥姥家,就那麼幾步路,你趁這個節都去看一下,她們也免得掛念。”雙紅聽田婆說的極是,於是應道:“媽,我知道了,明後兩天都能的,我大姨跟我姥在這兩天都是沒什麼要應的。”田婆笑應:“那就好,今兒早點歇了,要是睡得不好,你大姨見了要是擔心你的身子可就不好了。”雙紅起身笑說:“媽,我知道了,這就睡,還不晚呢。”田婆這才放了心,說:“是不晚呢,可不能再等了。緊早睡了,明兒到你大姨家跟她好好嘮嘮,采菱沒了以後就難有個人到她家去了。閨女好好的一家人就那麼散了,在的時候什麼都能說,不在的時候還是多想有個人去的。”她說了便出了裏屋。雙紅插了門,回屋吹了燈,躺下後仍是一宿沒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