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恪點點頭。
渚淺汀先是失神,再是恍惚,後是狂笑,最後才癡癡一笑,“原來世間真的有人能做到人間身出八停拳勢。”
“老祖,這是得了失心瘋?”四九見他這個模樣,小聲地在渚正清邊上說道。
“閉嘴,四太祖肯定是偶有所得。”渚正清當然不會相信自家老祖得了失心瘋。
渚淺汀自然能聽到四九的言語,破天荒地沒有訓斥他,而是選擇凝睛細視苦不堪言卻一聲不吭的崔山山,兀自嗤笑道,“枉自稱為天之驕子,堂堂武夫竟連修士吃的苦都不如,憑什麼出穀,憑什麼去闖他州。”
“錯了,錯了,一開始我們都錯了,隻有他才是對的。”
“我以為你們的死別有算計,現在才明白壓根不是什麼算計,也不是有心人的針對,而是我們坐井觀天。”
四九瞧著自家老祖喃喃自語,越發覺得這位老祖得了失心瘋,拽著渚正清的衣角,“少主小心點,別太靠近老祖。”
渚正清見到渚淺汀的狀若瘋癲,也是心有餘悸,本能地朝場中修為最高的遊恪望去。
“放心吧,你家老祖不是得了失心瘋,隻是暫時陷入往事的道心有愧,過會兒蘇醒過來就好。”遊恪雖然這般說著,手上還是情不自禁地抖落一縷清風,罩在崔山山的身上,確保不會被渚淺汀的【失心瘋】傷及無辜,至於渚家的這兩位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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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西衝,要是再過三天還找不到渚清穀的入口,我不介意連你一塊送去給第一隊陪葬。”波公子靠在樹幹上,斜眼打量著周圍,意圖去尋找入口的蹤跡,可惜他一介武夫出身,對氣機的捕捉本就不如修士敏銳,再加上這古林中自然氣息極重,更是讓他處處捉襟見肘,難以施展探尋的本事,一連好幾天都摸索不到入口,讓他的心情煩上加煩,不由得怒聲喝罵道。
“能不能找到入口,與我何幹?你這個酒囊飯袋的東西,有本事自己下去找,別在我這耀武揚威。”淩西衝內心咒罵道,臉上卻陰沉著回道,“波公子,渚清穀的入口另有玄機,如今接頭人遲遲不肯露麵,我們也是沒辦法的,你就算現在要殺了我,我也沒辦法給你找到。”
“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你?”波公子一言不合,突然跳起,一把抓住他的脖頸,將之狠狠地撞在樹幹,“你以為你的心思在我麵前,我會不清楚?”
“打你入了【夜懸河】,你就是門中的一條狗。不管你更換多少門庭,害了多少門戶,立下多少功勞,你也隻是一條狗。哪怕有天你在這行小有名氣,改頭換麵另立門戶,你也依然是我【夜懸河】的一條狗。”
麵對其他成員凶神惡煞的淩西衝大氣不敢出,低著頭不敢正視波公子的眼神,不是因為他怕露出眼中的殺意,隻是因為他怕忍不住向他動手,“淩西衝,再忍忍,拿到了渚清穀的入口,一腳踢開這個雜碎,向另一位大人遞交投誠,你依然是不可一世的殺神,一定要忍住心頭的衝動。”
任憑波公子如何謾罵,淩西衝始終一言不發,強忍住心頭的殺意,不斷告誡自己要忍耐,必須狠下心出賣自己,如今的低頭隻是為將來更高傲的抬頭,總有天自己也會像踩著那個胖子一樣,踩著眼前的波公子,隻要我能活著忍下去。
“想想你的所作所為,你居然還會洋洋得意?別人信任你的真心誠意,將你收入門中,卻沒想到你半途改投門庭,不僅拋棄了別人對你的信任,也辜負了他們門庭對你的栽培。”
“為了前程,為了修行,謀殺親師,背叛宗門,還敢理直氣壯的活著,你哪裏來的勇氣?”
“曾經有位與你同樣半途入門的師弟不過是說了句你離經叛道,直言不諱地說出你道貌岸然的行為,你居然還有臉去追殺別人,口出狂言,淩西衝啊淩西衝,這就是你所謂的直性子?”波公子提著他的脖子,並未用力,隻是語氣冰冷地質問著。
不管波公子多看不慣此人,門中對他的需求度都比自己更高,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中下層的心性,永遠不是宗門最在乎的重點,能為宗門發光發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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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個淩西衝還是挺有本事的,居然靠著改頭換麵坑害了不少宗門。”做天人觀的百玄定嘖嘖稱奇,看褒實貶地嗤笑道。
不肯錯過好戲的北冥有魚同樣故作天人觀,將他們的對話悉數收入耳中,憤怒不休地哼道,“若是我家宗門出了這種人,隻管打殺。”
專修香火道的百玄定沉默片刻,“事實上,這類人的存在比波公子更有存在的價值,至少短期內他們為宗門帶來了驚人的利益。”
“你沒看波公子嘴上罵的凶,連一分的力氣都不敢打在他的身上?這兩人保持著某種程度上的默契,波公子隻對淩西衝做出口頭上的辱罵,偶有肢體接觸,也不傷及兩人的身體;淩西衝則對波公子保持該有的沉默,畢竟這是比他位置更高的公子。”
“若是香主在此,肯定會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