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毅遲疑片刻,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惹到上司不高興了,他倒是也想轉身就走,這屋裏氣氛詭異,嚴肅的冰山臉容大校現在像個精分患者一樣半哭半笑,可架不住容老將軍發話一定要讓大校乖乖吃早飯,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唉,早知道當年就不當兵了,老老實實跟家種地多好。
容子初看王毅沒頭蒼蠅一樣轉悠,黑著臉問道:“還不走?”
“呃……”自家上司都開口了,再賴在這裏也不好。王毅眼觀鼻鼻觀心退出門去,手上還端著那碗不招人待見的白米粥。容家別墅與其他三家不同,說是別墅,實則是隻有一層占地極廣的莊園,其下就是複雜交錯的地下通道,七扭八拐地連同各個房間,從表麵上是看不出任何門道來的。
即便是身為親信的王毅也摸不透容家別墅的地形,他進出莊園走的從來隻有明麵上的通道,悠長寂靜的走廊兩側是采光極好的落地窗,簡潔的白色窗簾翻騰飛舞。整座莊園依山而建,借助地形優勢可以清楚地觀察到正門及幾個側門的情況。王毅不經意間扭頭就看見了站在門口又搓手又跺腳的桐笙。
這可真是雪中送炭,麵對容大校這種別扭的偽病嬌還是得桐笙來!
王毅眼神賊亮,端著白米粥又快步走回了容子初的房間,急急地敲了三下門,沒等裏麵應聲就推了進去。
這邊容子初折騰了一宿,又是打針吃藥又是琢磨情敵的事情,好容易有了些困意,剛要就勢躺下,王毅這一開門瞌睡蟲全跑了。他極其不耐煩,擰著眉問道:“嘶,你怎麼又回來了?”
“大校!桐中尉來了!”
“小笙來了?!”
王毅一本正經地點頭,暗自腹誹自家上司這回是真的栽進去了,隻聽到個名字就跟打了強心針一樣,瞧他現在滿麵紅光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的大校,哼。
容子初現在是打了雞血,才沒閑工夫搭理王毅的小心思。他左瞄右瞄,一個勁兒地問:“你把她領進來的?她到哪了?”
王毅是不太理解容子初的心情的。他和婆娘屬於山村典型的包辦婚姻,婚前倆人沒見過幾回麵兒,洞房花燭夜也沒什麼旖旎的心思,純粹是為了生兒育女而進行原始活動,和婆娘平平淡淡地過了小十年,兒女都有一雙了也沒體驗過這種所謂“即將和意中人見麵,緊張而又羞射的快感”。不過王毅這人身上有農村漢子的淳樸,秉著對自家婆娘認真負責的態度,即便離家當兵好幾年也沒動什麼歪心思,這也是容子初把他調來身邊調教成親信的一大原因。
王毅理解不了容子初,但他向來忠誠。於是實話實說道:“報告大校,桐中尉沒進來。我在走廊看見她在門口轉悠,看樣子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
容子初輕歎一口,揉揉眉心。以他對桐笙這麼多年的了解,如果這個時候沒個助力推一把,她能在外麵墨跡一年。不過這也是個好現象,至少她心裏還是多少有自己的。容子初一邊自我安慰,一邊自嘲一笑,先動情的一方往往處於弱勢,真沒想到雷厲風行的自己也有這麼優柔寡斷的時候,連對自己心上人都得使心眼手段。
他琢磨了片刻,忽然伸手抓亂了自己的頭發,又扯開些浴衣,用力搓搓雙手敷在額頭上,好一會兒才吩咐道:“王毅,你去把小笙接進來,告訴她我傷勢很重又不肯吃飯。記住,浮誇點,把我的情況說得嚴重些,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