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園子裏,三教九流的什麼人都有。所以金戈一進門,就被引領著往樓梯上走。很快就到了一間別致的雅間。這個位置,看過去,可以將台上的人看的一清二楚。那是個男旦,即便是隔著遙遠的距離,也可是看得出來,眉清目秀。
唱得是什麼曲目,金戈不清楚。隻這一幕,是兩人分別在即,執手相看淚眼。這唱腔淒厲哀婉,楚楚動人。
金戈支著手,趴在雅間朝外的窗台上,呆呆看著。跟在身後的厲色準備好了點心茶果,想要上前喚她坐下休息一下。卻眼尖地瞄見了對麵包廂裏頭那個熟悉的身影。他停住腳步,對金戈說:“將軍,奴才有急事,出去一趟。你有什麼隻管吩咐阿琴她們。”
金戈也沒有回答,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打擾自己。
厲色出門,不一會兒就拐到了那個雅間。進門後,恭敬作揖。“殿下……”
“陪你主子來看戲,跑我這兒來做什麼?”齊則息坐在房間裏頭最靠後的地方,他這一眼就能望見探出頭來的金戈。自己卻隱沒在那半架屏風之後。
“我家那主子,時常不需要人伺候。要不是看在我們幾個還算得力的份上。估計是要把我們打入冷宮的。性子冷是冷了一點,可也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既然父皇給你們找了主子,好好跟著,別出什麼岔子。你主子能有今天的地位,自然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方。往後的日子,你自己小心。”
“奴才記下了。”厲色笑得很是淡然。可是再小心翼翼還是流露出了一絲鬱鬱不得誌的感覺。齊則息伸手端起了桌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這茶還是剛泡起來的,好喝。涼了,就沒味兒了。我記得你泡得一手好茶,還舞得一手好劍。發揮你的所長,你的主子比任何人都能給你,你想要的未來。”
“奴才謹記殿下的教誨。那就先告退了。”厲色說著往外退。
離開後,這雅間又恢複了一貫的沉默。隻聽見那清越的嗓音,在這房間裏頭回蕩。悠悠揚揚的,帶著一絲絲緊扣人心,揮之不去的哀愁。
“這苟燕秋的戲唱得真是不錯。何謂愁?離人心上秋!”說著悲愁的話,可是聲音卻是冰冷冷的無情。一旁站著的
“殿下好端端地怎麼還來聽戲?還非要點這麼一出愁煞人的戲?”利郎雙手環胸,抱著劍站在齊則息身前。
“要不怎麼說你沒腦子呢?”一直坐在一旁諱莫如深隻喝茶不摻和的墨覃終於開口了,“殿下這不是思春了,可又不想讓人看出來。聽聽這些離別的戲碼,有所感觸,也是很正常的。”
“啊?思春?什麼?”利郎還想再問,被墨覃一伸手拍了下腦袋,“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齊則息瞟了墨覃一眼,淡淡道:“你眼睛是真毒。”
“你的心思瞞得了所有人卻瞞不了我。你從未對任何人任何事這麼上心過。知道人家來了梨園,風馳電掣地趕過來。隔這麼遠看一眼,你這什麼心思,我還真猜不懂。你要知道,那個人現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