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1 / 3)

從紫霞山莊回來已經很久了,始終都沒有從尚天宮方麵探聽到沈晉的消息。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擔心,卻都不願說出,增加大家的負擔,私底下卻全都在為營救沈晉而努力。

沈家堡後花園,沈永義坐在草地上,拿著根枯樹枝在草地上亂劃,打發時間。已經好幾天了,還沒有爹的消息,連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也不見人,真是沒件好事。駱青鶥神神秘秘跑到他身後,"你想幹什麼?"兩人相距一步之遙,沈永義毫不客氣地拆穿駱青鶥。

"我有個秘密告訴你。"駱青鶥湊到他耳邊小聲說。

"你會知道什麼秘密。"沈永義不以為然,對她的表現嗤之以鼻。

"這個秘密……是關於你的!聽不聽?"駱青鶥故意吊他胃口,跟小魚處的久了,她也開始有意無意的捉弄這個少爺。

"我有什麼秘密讓你知道,無聊!"沈永義正在思念他的女神,不想被別人打擾,更何況是這個瘋瘋癲癲的駱青鶥。

"你真的不聽,那就算了,不過以後別怪我。"駱青鶥看著管家秦叔慌慌張張跑過來,不禁捂嘴竊笑。

"三少爺,三少爺……唉呀……終於找到你了!"秦叔喘著粗氣,一句話到了嘴邊,半天也說不清楚。

"秦叔,你明知道自己一把年紀,就不要跑這麼快啦!這麼不小心,你的老骨頭禁不起摔的。"秦叔情急之下,腳底一滑,沈永義眼明手快,一把扶著他。

"大少爺他……他請你去會客廳……"秦叔斷斷續續的說。

"會什麼客?莊務不是都由大哥處理嗎?"沈永義的眼睛瞟向一邊的駱青鶥,看她那個暗自竊喜的樣子,終於後知後覺得認為有問題。

"慈航靜齋的……的……"

"慈航靜齋?怎麼不早說!"他聯係了前因後果,就可以猜出,來的是誰。

"是你不要我說的。"看沈永義心急如焚,一陣風似的跑了,駱青鶥得意的笑了。

"離尚天宮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多月的期限,你有什麼打算?"在門口,沈永義就聽到那宛如天籟的聲音,連日的煩悶一掃而空,簡直是如沐春風,整個人都飄飄然了。

"當然以爹的安全為重啦。大哥對吧!"沈永義急忙走進來,假如他們的討論,以期獲得佳人的注意。

"不錯,我們早就打算拿琥珀石交換爹了。"沈永德也同意的說。

"那就好,不過師父讓我暫時留在這裏,以策萬全。"南宮棋有禮的說。

"那太好了,有南宮姑娘相助,在下求之不得。來人,帶南宮姑娘去上房休息。"沈永德急忙謝過。

"不客氣。有勞了。"南宮棋轉身跟著下人。

"南宮姑娘,我怎麼說也是主人,我帶你去吧!"沈永義也急忙跟上去,卻沒發現大哥眼中潛藏的感情。沈永德目送南宮棋走遠,心中滿是不舍。

"南宮姑娘,現在還有很多時間,不如我來做向導,帶你在蘇州城遊覽一番。"沈永義充滿希望,滿懷熱情的計劃著這次的行程。

"不用了,連日我四處奔波,已經很疲憊了……況且此次前來為的是正事,哪有心思玩樂。"南宮棋委婉的拒絕。

"那南宮姑娘想吃點什麼?我吩咐廚房準備!"沈永義不死心的想找到討好心上人的機會。

"清清淡淡的素食就可以了,不用特別準備什麼。"南宮棋依舊少言寡語,所說的都是禮貌上的應對。

"不行,南宮姑娘是我們沈家堡的貴客,我這個主人理應熱情款待……"沈永義慷慨激昂的言論還沒發表完畢,就被南宮棋打斷。

"三公子,我已經很累了,你方不方便……"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房間。

"哦!我突然想到,還有很多事等著做,既然南宮姑娘累了,就好好休息。"沈永義依依不舍的看著南宮棋,全然不顧背後,"咚"一聲撞在柱子上,"我真是太不小心了,一定是最近事情多……"沈永義撓著頭,急忙向南宮棋解釋幾句,就一溜煙兒跑掉。

"哈哈哈——"經過拐角,沈永義聽見一陣笑聲,氣急敗壞尋找聲音的來源,想找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撒氣。

"走得這麼急,小心背後,別又撞到頭了……你以為自己有鐵頭功!"駱青鶥跳出來,不客氣的嘲諷。不知是不是跟小魚相處得久了,膽子也比以前大。

"我警告你別到處亂說!"沈永義大聲說。

"不說就不說啦……本來我還想安慰安慰你這個傷心人,不過看起來是好心沒好報了。"駱青鶥環手而立。

"你說清楚,什麼安慰不安慰的!"

"哦,我隻是怕有些人自以為癡情,可惜到頭隻是一廂情願,結果傷心欲絕,說不定……還會想不開。"駱青鶥圍著沈永義打轉。

沈永義被她氣的臉色發青,一時之間回不了嘴,誰叫南宮棋是自己唯一的死穴。

"有些人,自以為拿著一把癡心情長劍就能在情場上無往而不利,但最慘的是人家不買帳,長劍未出,就已經……斷了!沒戲唱了!"駱青鶥朝著他扮鬼臉。

"你的嘴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刁鑽?對,一定是跟那條魚在一起的久了,近墨者黑!不行,我要去找你大哥,讓他好好管教管教你!"沈永義冷靜下來,找到駱青鶥的死穴。

"喂!你太卑鄙了吧!說不過我就玩陰的!你過去也沒有這麼多鬼主意,是不是被人冷遇,受了刺激,所以性情大變呀!"反正沈永義早晚也要向大哥打小報告,駱青鶥幹脆抓住機會多損他幾次。

"你給我等著!"沈永義指著她的鼻子說完,怒氣衝衝的走了。

"完了,這次玩大了……"駱青鶥心裏開始發毛。

沈家堡東麵有一獨立的院落,雖然不大,但卻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寢室廚房客廳樣樣俱全,這就是駱青鶥的居所。駱家三代為沈家的家仆,和沈家先祖共同打天下,深受沈家信任,而駱家的人也是忠心耿耿。

"你給我站住!"離家門越來越近,駱青鶥潛意識上就覺得不對勁。在門口遠遠望見廳中神情嚴肅,殺氣騰騰的駱修,駱青鶥就開始在心裏大罵沈永義那個隻會打小報告的混蛋。好不容易瞅準駱修轉身的機會,駱青鶥躡手躡腳的走進去,想直接躲在房間裏等駱修消氣,免得挨罵。本來這個計劃十分可行,但就在她以為可以脫險的時候,沉鬱的男聲在耳畔響起。

"大哥,你回來的這麼早,沒事做?"避無可避,駱青鶥撐起笑臉低頭走進大廳,小心的問。

"你還知道我們現在的身份嗎?居然這麼沒大沒小!"駱修猛拍了一下桌子。

"我……我隻是看三公子愁眉苦臉,所以跟他吵吵架,讓他不用胡思亂想。"駱青鶥不敢在駱修麵前造次,委屈的說。

"青鶥,我們駱家本是草莽出身,殺人如麻,仇家無數,全都是沈家先祖相救……"駱修大義凜然,說到激動處就指著大廳正中牌位大聲說。前麵駱修說的激動,後麵駱青鶥噘著嘴無聲重複那些她聽過無數次,熟得不能再熟的說詞。駱修一轉身,駱青鶥立刻閉嘴低頭,裝出一副內疚非常的樣子。"好了,你以後要注意一點,不要再跟三少爺鬥氣。"駱修十分疼惜這個唯一的妹妹,這次的本意隻是希望駱青鶥不再跟沈永義鬥下去,看她傷心內疚的低著頭,什麼話都不敢說,也不忍再多加怪責。

"謝謝大哥,我保證將來一定對沈家忠心耿耿,不再跟三少爺鬥,不再讓大哥為我擔心。"駱青鶥伸出三根指頭,對天發誓。

看駱青鶥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要快,駱修真是哭笑不得,隻得搖搖頭,"真是拿你沒辦法。"

夜半時分,南宮棋輾轉難眠,便下床去花園裏散步,不知不覺又來到暢音亭。一切都跟五年前一模一樣,就連亭中的古琴都擺在原處,撫摸著古琴,往事還是那樣曆曆在目。南宮棋輕撫琴弦,一串美妙的音符從指尖流瀉出來,開始隻是斷斷續續,不成曲調。試過音之後,她開始彈奏那熟悉的曲子,美妙的樂曲在花園裏回響,就連蟲兒都沉醉其中,忘記了鳴叫……雖然人們已經安睡,不過也並不是沒有人欣賞。一曲奏畢,掌聲響起,沈永德走到南宮棋身邊仔細看著他日夜思念的人。

"幾年沒見,你的琴藝似乎又有精進。"沈永德撫摸古琴。

"沒有你這個知音人,就算琴藝再好也沒人欣賞。"南宮棋起身,臉上露出平日難得一見的微笑。

"你曾經說需要時間,算起來也已經有五年,不知道夠不夠?"沈永德小心的問,生怕會讓南宮棋為難。他等得太久,怎麼忍受得了另一個五年的等待。

"我……還需要一點時間……如今魔門……"南宮棋低頭道。五年隔絕音訊,她也同樣飽受煎熬,可她放不下的實在太多。師恩重於山,養育二十多年的情分怎能說斷就斷。

"沒關係,是我說會等的,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沈永德輕輕托起南宮棋的手,他釋然了,隻要兩顆心緊緊連在一起,空間和時間的分隔也不算什麼了。"不論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是一生,我都會等。"

"不會的,解決了這件事之後,我會向師父秉明一切……"

月光下,兩人靜靜的相視,沒有人再說話,一切心有靈犀,盡在不言中……

尚天宮方麵終於有了消息,約定了交換人質的時間地點。信中還有沈晉親手所書的家書,大抵是說明他現在情況很好,讓大家不用擔心。接到信不久,他們就來到那個地方,可是由於時間還早,一直都沒進一步的消息。

"大哥,尚天宮的人為什麼還不出現,我們已經等了很多天了,我真的很擔心爹!"沈永馨來到沈永德的房間,言語裏滿是擔心。

"隻剩下幾天了,他們遲早會出現,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才是。"若非妹妹堅持,他真的不想帶她來涉險,"我不希望你也出事。"

"放心,我不會亂走的。"沈永馨保證道。

"南宮姑娘,你整天呆在房間裏一定很悶,我陪你出去走走!"另一方麵,沈永義仍在不懈努力。

"不必了,萬一有什麼突發情況怎麼辦,我還是留在這裏幫忙。"南宮棋還是對他不假辭色。

"可是他們還沒出現,人應該適當的輕鬆……"

"三公子不擔心堡主嗎?"

"擔心……不過……"沈永義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讓回答。

"既然三公子擔心,實在應該留守驛站。我還要打坐練功,不奉陪了。"南宮棋幹脆的離開,留下在原地捶胸頓足的沈永義。

"你要失敗多少次才肯死心?我現在發現你除了嘴巴賤,臉皮也很厚,人家都已經明確拒絕……"暗處看完好戲的駱青鶥跳出來。

"你再亂說話,信不信我去叫你大哥好好管教你!"沈永義又搬出撒手鐧,恐嚇駱青鶥。

"我哪有亂說,隻是善意的提醒。"駱青鶥吐吐舌頭,接著溜掉了。

"我的事不勞你費心!"沈永義對著駱青鶥的背影揮拳道。

駱青鶥沒辦法去揶揄沈永義,實在覺得無聊,於是就跑到沈永馨的房間,拉她出門玩,"青鶥,大哥說讓我們不要亂走。"沈永馨忍不住提醒道。外麵說不定就布滿了尚天宮的眼線,她們兩個女孩子出去肯定有風險。

"沒關係,我們隻是出去逛逛,互相有照應,會有什麼危險!"駱青鶥不知天高地厚,滿不在乎的說。

"好吧,但是不可以走得太遠!"

"知道啦,是姐妹才帶你出去玩,今天這裏趕集,不知道熱鬧!"駱青鶥雀躍的說。

"你慢點!"驛站裏每個人都愁眉苦臉,駱青鶥就快被憋死了,一出去就變得活躍非常,一見到熱鬧就往人堆裏鑽,沈永馨被拖得氣喘籲籲。看見沈永馨累得走不動,駱青鶥隻好停下來,但是眼睛還是不斷向四周張望。

"那邊有賣藝的!我們去看看!"駱青鶥盯著不遠處的人群,隨手一抓,就向前方衝過去,可惜卻沒注意到自己抓錯了人。一旁的沈永馨低著頭拚命喘氣,一抬頭卻見不到駱青鶥了,她一個人毫無方向到處亂撞,卻被經過的行人撞倒,扭傷了腳。她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孤立無援,不認識路,也不認識一個人,忍不住哭起來。

"沈四小姐,出了什麼事?"一個陌生的男音在耳邊響起,一隻手伸到她眼前,本來她滿心歡喜的抬起頭,誰知卻緊張起來,"你想怎麼樣,青鶥很快會回來,你別亂來。"

"我好心看看你,你卻對我發脾氣,真是好心沒好報。"葉晟棱縮手,搖搖扇子,歎了口氣,轉身欲走。沈四小姐跌在地上,別說身上滿是塵垢,手上更因為擦傷而流血。不是看她可憐兮兮的坐在地上,他還真是不想理她。他本身有潔癖,伸出手是多困難的事情啊。

"等等,我爹呢?"沈永馨急忙叫住他,問道。

"他?吃得好,住得好,依我看還胖了不少!"葉晟棱做思考狀。

"我……我可不可以見見他……"沈永馨低下頭小聲的請求。

"你不擔心我會把你也抓起來,然後……"葉晟棱詭異的笑。

"我……"沈永馨一時語塞。

"好吧!看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就讓你見,可是後果自負!"葉晟棱得意的搖搖扇子,"來人,蒙住她的眼睛!"

"謝謝……你。"沈永馨用小得連自己都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

另一邊,正專注於看熱鬧的駱青鶥突然聽到有個男人的聲音說:"姑娘,你為什麼總是抓著小生的手不放?"聽到這個聲音,駱青鶥全身一震,猛然回頭,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你……為什麼……我……"駱青鶥語無倫次,半天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姑娘剛才主動牽著小生的手,不是對我有意嗎?其實小生尚未娶親……"那人看著駱青鶥。兩眼發直。

"去你的!該死的娘娘腔,如果我找不到永馨,一定把你宰了!"駱青鶥丟下白麵書生,急忙開始沿街尋找。

"爹!"沈永馨一看見沈晉就一瘸一拐的衝過去。

"馨兒,你為什麼在這裏?是不是他們抓你來的?葉晟棱,你這個死小子想幹什麼!"沈晉大怒,斥責一臉笑容的葉晟棱。

"爹,你別誤會。女兒是自己主動要求……"

"馨兒,你……"

"沈堡主,麻煩你以後罵人之前把事情弄清楚,大吼大叫有損您的氣度涵養。我先走了,有事就大聲叫吧。"葉晟棱走出去,對門口的人吩咐幾句就走開了。

"爹,你沒受什麼苦吧?"沈永馨小聲問。

"他們隻是下了點藥,讓我沒辦法凝聚真氣……馨兒,你太傻了,有機會就快走,這裏很危險。"

"不行,我要留下來照顧您。"沈永馨倔強的說,"反正已經來了。"

"這裏並非久留之地,你聽爹的話。"

"其實依女兒所見,他似乎並無惡意。"想到他剛才及時出手相助,沈永馨對葉晟棱有些好感。

"人心難測,更何況是那些魔人。"沈晉始終對魔教的人心存偏見。

"魔人之中也有好人,就像姑父,他還為了姑姑放棄一切……"沈永馨從小就對沈湄和葉威非常崇拜。

"那也隻是少數,他們多數……"

"爹,你太固執了,正派之中也有很多壞人,同樣魔門之中也應該不乏好人。"沈永馨有自己獨特的想法。

"夠了,你怎麼想都好,總之你不許跟這些魔人扯上關係。"沈晉嚴厲的打斷沈永馨的話。

過了不久,侍衛帶著一個背著藥箱的女子走進來,"沈姑娘,少宮主為你請了個大夫。"

"少宮主說,沈姑娘扭傷了腳,我特來診視。"包君嵐微笑的走過來,臉上的笑容讓人安心。

"這個地方。"沈永馨退下鞋襪,指著已經紅腫的傷處說。

包君嵐提著藥箱,扶著她的腳踝輕輕轉了幾下,"隻是關節移位,不過沒傷到筋骨。沈姑娘,你忍著點,我幫你接回去。"包君嵐又輕輕的轉著沈永馨的腳。

"啊!"包君嵐猛的一扭,沈永馨也痛的叫出聲。

"好了,沈姑娘,你試試看能不能走。"

"馨兒,爹扶你。"沈晉擔心女兒再次不小心受傷,於是緊緊扶著沈永馨的手臂,慢慢走了幾步。

"不疼了!謝謝大夫!"沈永馨開心的說。

"隻是小事,用不著言謝。少宮主吩咐,姑娘可自行決定去留。"包君嵐固定好沈永馨的傷處,收拾好藥箱離去時說。

"我……不想走。"沈永馨猶豫的說。

"馨兒!"沈晉怒道。

"既然沈姑娘有此孝心,堡主也無需生氣。沈姑娘,就請你親筆寫一封書信交代這件事,我們會派人送去驛站。以免你的兄長擔憂。"包君嵐打開門,讓人把文房四寶端進來。

"好,謝謝。"沈永馨有感於她的周到。

麵對女兒的選擇,沈晉也無能為力,隻好暗自希望魔人不會對沈永馨不利。

"鶥兒,四小姐到底在哪裏!"駱修知道駱青鶥帶著沈永馨出去,守在門口,等了很久卻見駱青鶥一個人回來,而且眼神閃縮,於是他詰問道。

"我……我不知道……"駱青鶥低下頭,嚇得不敢說話。

"不知道!"駱修氣的眼冒金星,過去不論妹妹怎麼胡鬧,隻要無傷大雅也就算了,這次居然令四小姐走失,實在讓他難以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