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像是有人要給我這條拿來就可以烹調的魚。但我想,天上不會掉餡餅,這條魚肯定有問題。於是,我沒有拿它,而是從它旁邊走過去了。
分析
楊女士堪為成功人士,她有自己的公司,經營已10多年,是熱門行業,淘了不少金。
但她的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成功人士的派頭。她衣著土氣。這還不算,她的神情,她的皮膚,都讓我想到枯木頭。
木頭本來已比較僵硬了,更嚴重的是,水分仿佛也正從她身上流失,她的身體正日益幹癟。
可以說,她的生命力正在全麵枯萎,身體僵硬,神情呆板,皮膚也失去了光澤。
她成為這個樣子,有一個最直觀的原因:沒成家,沒孩子,一次戀愛都未談過。
40多歲都未談過一次戀愛,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戀愛,可激活一個人的生命力。不過,要戀愛,必須生出對愛的渴求。那些童年受傷太重的人,不敢生出愛的渴求,因為,一生出這份渴求,就會被深深的悲傷與絕望侵襲。所以,一些人終其一生都不敢戀愛一次。因而,他們生命中很大的一份活力就不會被激發出來,其生命就容易早衰。
可以說,生命力,或活力,對我們來說,就像水分對花草樹木一樣。從未戀愛過的人,就是切斷了情感的河流,一如樹木失去水分,最終失去生命力。
楊女士知道,從未談過戀愛,是她生命力日益枯萎的一個原因,但她說,從未有男人對她產生愛慕,又談何戀愛?
說這番話時,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也隻是微微地苦笑一下,好像外在的臉和內在的心,都起不了什麼波瀾了。
不過,隨著谘詢的進展,我們談話越來越深。她發現,並不是男人從未愛慕過她,而是她忽略了他們所發出的求愛信號。
大學時、工作時,有同學或同事對她發出過求愛信號,而且還有男人多年內一直對她表達好感,但隻是被她理解為友誼。
為何會有這份誤解?
思考這個問題時,楊女士想起了她常做的一類夢。
譬如,本文一開始提到的夢。
譬如,一次她夢到一池塘的魚,也是很肥,但懶懶的都不遊動,讓她覺得都是“病魚”。
譬如,還有一次,她夢到走在一個湖中的一座浮橋上,湖裏的魚跳起來,湖裏的烏龜努力立起來,要咬她的手指,讓她害怕。
……
想到對男人的誤解與這些夢,她若有所思地說:“魚,難道就是男人,就是愛情?而我總覺得,我遇到的男人都是病魚。所以,雖然唾手可得,但我還是選擇了遠離他們。並且,當他們有活力,主動靠近我時,我覺得他們要攻擊我,讓我更害怕。”
這種解釋,聽起來非常靠譜。
由這個夢,她又想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那是她讀小學時,她去田裏,看到前方路中間臥著一隻白色的兔子。她脫下外衣,悄悄靠近,一下子用衣服將它扣住。
兔子的動作本是非常靈活的,所以有“動如脫兔”這種成語,但她竟然那麼輕易地捉到了這隻兔子。
甚至,她感覺,它都沒有掙紮。
捉到的那一刻,她有一點興奮,但這興奮一閃而逝。隨即,她想:兔子這麼靈活的動物這麼輕易被我捉住了,它肯定是病了吧。於是,她掀開衣服,想檢查一下。
掀開衣服的那一刹那,她有些恍惚,而白兔一下子掙脫,逃走了。
這件事對她刺激很大,那時她就想,難道是老天派一隻兔子,先讓她輕鬆捉住再讓它逃跑,用這種戲劇性的方式告訴她些什麼嗎?
後來,當她第一次聽到“天啟”這個詞時,立即又想起了這件事。她想,這就是天啟吧。但她一直沒想明白,這到底要啟發她什麼。
這件事是她生命中最深刻的回憶。而在我看來,任何人記憶最深的那一件事,即是這個人命運的濃縮。或者說,是生命的隱喻。若能堪破它,就能讀懂自己的命運。
若這一點成立,那麼這次“天啟”,是要啟發她什麼呢?
其實,事實已非常清楚,那就是,她有太多機遇,她身邊有太多人都可能和她構建親密關係,但她錯過了,與他們擦肩而過。錯過的關鍵,是她懷疑他們是病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