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吳二狗逃出刀口,偶遇一樹洞,提心吊膽地眯了一宿體力稍有恢複,之後找了一處山澗,喝了些許冰涼澗水止渴,抓了幾條澗底小魚裹腹。萬幸山上沒遇到什麼大型野獸,二狗恢複了體力便向翠屏山南邊行去,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時調整著體內的真氣和巫力,在真氣的滋養下傷口早已結痂,並無大礙。
天色漸晚,高聳的山峰遮蔽了落日的餘暉,使山裏的夜色來得更早了些。二狗遙遙望見南邊山穀有火光閃動,不由加快了腳步。他腳程很快,不一會兒便躍過一條小溪,過了溪水,是幾畝耕地,穿過耕地,是一座村莊,那村落看起來不小,參差不齊地排列著許多斜頂木屋,看樣子,也有近百戶人家。此時夜色已深,隻有村北一處人家的窗口透著瑩瑩燭光。
二狗習慣性地將手往背後一摸,才記起大刀早被紮木台砍斷,丟棄在逃亡的路上,他無奈地搖搖頭,邁著矯健的步伐向那燭光搖曳的方向走去。
二狗走近那木屋,隔著窗戶向屋裏望去,卻見一下巴留著胡須的稍弱男子披著長發,穿著寢衣,在燭光下一手捧書,一手端茶,一雙赤足泡在齊膝的木桶裏,木桶上蒸騰著一片濕熱的水汽。
二狗看這中年男子的行頭和舉止怪異萬分,不由茫然地抓了抓頭發,便不再多想,繞過窗口,走到門前,一腳踹開那精致的木門大大咧咧地走近木屋。
“喂!你這可有吃的?”
二狗進門大喊大叫把那中年男子驚得手中一抖,滾燙的茶水撒了一地。那男子抬起頭來驚疑不定地看著二狗。
二狗此刻一身的衣物早被紮木台又戳又劈搞得破破爛爛,隻有那被巴彥的妻子修剪過的頭發有些人樣。二狗見男子盯著自己上前一步怒道:
“他媽的,你是聾子?”
男子把書和茶杯放到床頭的小桌上,右手輕輕捏了捏胡須道:
“灶上還剩半個窩頭和一碟小菜,你且去拿,不必客氣。”
二狗抓了抓頭發有些憋屈,半個窩頭一碟小菜剛夠自己開胃,這漢子竟還說不必客氣,但是腹中饑餓,也顧不得那麼多,自顧自去廚房灶台吃了那半個窩頭和一碟小菜,又在廚房叮鈴桄榔地亂找一氣,發現除了一袋生米外再無他物便返身回來,隻見那男子仍在淡定地泡腳,半眯著眼睛似在打盹。
“你!去給老子找吃的去!”
二狗衝著男子怒喝,男子卻依然不動,開口悠悠說道:
“何必去找,壯士看我這身筋肉如何?不如你把我殺了切成碎肉放那灶邊烤烤,也能裹腹,隻是缺些美酒。”
二狗一愣,覺得那男子說的在理,便轉身去廚房找菜刀。二狗在廚房翻箱倒櫃,卻連塊兒碎鐵都找不到,罵了一聲便到男子麵前:
“刀呢?”
男子把腳伸出木桶,拿搭在床上的布巾把腳擦幹,微笑問道:
“是啊,你的刀呢?”
二狗本能地想摸刀,卻想起刀已不在,看著男子的眼神變得愈發冰冷起來。
“你再廢話一句試試。”
那男子也不看二狗,自顧自穿上草鞋,起身站起,昂首挺胸地與二狗擦肩而過,走向廚房。
二狗一把抓住男子的脖子拎到身前,冷聲道:
“上哪兒去?”
男子皺著眉頭眯起雙眼並不答話,二狗手上力氣鬆了鬆,那男子才舒展了眉頭,淡淡道:
“昨日撿了匹野狼,想給他煮些粥吃,卻不知他吃不吃得慣。”
二狗被這男子逗得失笑,鬆開扼著男子脖子的大手,鄙夷道:
“你這蠢貨,哪有狼吃粥的,你不如把你自己喂了它。”
男子淡淡笑道:
“是啊,我就說要他吃我,那狼卻說他沒了牙。”
“哈哈哈哈……你這傻貨真能瞎掰,哪有狼說話的?還沒了牙?哈哈……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