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擔心二狗接受不了斷臂的事實心裏拿不準主意,有些忐忑,於是順手幫二狗換下被炸地破爛不堪的褲子轉移注意力。
二狗聽到柳溪說的話有些茫然,時至今日,這右手陪了二狗十七年了,今日竟說右手不保,心裏卻有些不信,悠悠道:
“柳溪先生,這右手好好地長在身上,怎能不保?”
“唉……”柳溪長歎:“經脈斷裂骨骼破碎,需那真氣外放的金丹期修士救治,或是蠻族巫醫,用巫術理療,那金丹修士身居各大門派,待你尋到,怕是腐毒攻心小命不保,而蠻族巫醫在前朝西征之後便再無音訊……”
“巫醫?可是巫術?”二狗驚道。
柳溪愁眉不展地點了點頭。
二狗心頭一喜,顫顫巍巍地抬起左手,打了個響指一絲火苗在指尖舞動。
柳溪看了一眼微微一愕,驚道:
“真氣外放?!不對不對!你不會飛,是巫術?!我的天!”
柳溪驚叫一聲站了起來,神色變化一陣,又黯然地坐下:
“想不到你竟是巫道雙修,莫非你昨夜便是想要融合兩係功法才引起的爆炸。”
“你怎曉得?”
“天下三係修行法門若是能互相融合,早就歸為一派了,有你這般想法的修行中人亡者多矣……”
二狗微微歎息,果然不行嗎?
“柳溪先生,我會巫術,我這右手還有救吧。”
柳溪深深看了二狗一眼,淡淡道:“巫醫,乃是蠻族專修醫療巫術的薩滿,你可會醫療巫術?”
二狗想了想祝融巫術中各個巫術的釋放技巧,通通是禦敵的法門,並沒有關於醫療的技巧,不由有些失望。
柳溪沉默了片刻,沉聲道:“因融合兩係功法死亡的修士數不勝數,你能活著,已是萬幸,不必煩惱,明日便取下你的右手,若是吃些讓那腐毒蔓延,就不隻是斷手那麼簡單了。”
柳溪說罷便毅然起身,上床睡去。
這晚二狗一夜未眠,隻因沒人教會他放棄,二狗感應著印堂伸出的巫觸,卻發現釋放火蛇術的那根巫觸短了許多,虛無縹緲近乎消失,二狗心頭一沉,這爆炸好生霸道,居然可以傷到沒有實體的巫觸。他慌忙運轉巫力,緩緩滋養修複著這根巫觸,同時控製著釋放火苗的巫觸來回扭曲。
既然巫醫也用得是巫術,那我不妨試上一試,想到此處便感應著右手,真氣到了右肘處便不能前進分毫,右肘之下除了疼痛感覺不到一絲真氣。現在二狗移動困難,又抬不起右手,幹脆閉上眼用巫觸觀察自己的身體。
一根發絲般的巫觸在二狗的感應下輕輕地刺穿了右手的皮膚,不料巫觸與散亂的些許真氣相遇便似水滴進了油鍋,砰砰作響,弄地右手疼痛不已,與此同時,巫觸也受到傷害,不斷傳回直刺腦海的劇痛,二狗慌忙抽出巫觸,再不敢亂來。
二狗絞盡腦汁,回憶著祝融巫術的種種。直到半夜時分,二狗忽然靈光一閃,祝融巫術中一種叫做焚心幻術的技法引起了他的注意。焚心幻術,需要祝融巫術修煉到第二階才能施展,據祝融巫術記載,芸芸眾生隻要是活物,都有巫觸存在,隻是巫術修行者的巫觸強壯些罷了,而幻術,便是巫觸與巫觸間的直接較量。祝融巫術修煉的第二階,不但能感受到自己的巫觸,還能看到芸芸眾生的巫觸,此時再用自己的巫觸攻擊對方的巫觸,便能發動幻術。焚心幻術中,便記錄了許多巫觸的操縱方法,其中一種,便是通過控製巫觸中的巫力流量來增強攻擊效果。
二狗根據其中的記載練習起來,他不斷減少巫觸中的巫力流量,直到巫觸因缺乏巫力而有枯萎的跡象才收手,二狗又調整了些,把巫觸中的巫力,減少到隻夠維持巫觸存在。
這時,他才控製著幾乎沒有巫力流動的巫觸,再次伸向右手。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次巫觸與真氣相遇,並沒有發生爆炸,他通過巫觸細細觀察了一番後,暗暗心驚。
右肘以下的經脈斷斷續續,散亂的真氣不斷通過毛孔流出體外,右手手心已被炸穿,骨骼更是慘不忍睹,碎成一片殘渣。
二狗長歎一聲,略微思考片刻便拿定主意,他先用巫觸輕輕撥弄著右肘關節附近損傷較小的經脈,通過巫力與真氣的斥力將經脈移位,連接,巫觸和經脈都纖細無比,雖然有了主意,但操作起來仍困難萬分。
到了寅時,才堪堪把右肘附近一根較好處理的大脈歸了位。他抽出巫觸,微微運轉一絲真氣流向那根剛剛修複的大脈,萬幸真氣可以通過,隻不過那大脈像漏洞的管子,不斷有真氣從一些裂縫中流淌出來,隨著真氣的滋養,那破損的大脈緩緩愈合,直到不見真氣外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