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著商量:“兄台,能否給我留點.....”話還沒說完,他們就直接上來了,絡腮胡開始搶我的包袱,我死命拽著不肯放手,一來二去,終於,惹毛了那兩個家夥。
“給我!”他們一人跟我爭奪大戰,一人已揮刀向我砍來。我事後每每想起,都覺得自己當時真的不夠聰明,錢財乃身外之物,沒了還會再有,要是把命丟了,那真真是不傎得啊。
就在我糾結著要不要給的時候,衣領被一股猛力拉扯,身子不由自主向後倒去,我想完了,這次不摔個人仰馬翻,腰卻在此時被一隻手穩穩攬住。
背部撞上某種堅硬物體,不能感知它的溫度,但我知道,我有救了。
還沒等我站穩,背後之人身形一轉,迎上了原本該落在我身上的大刀。幾次過招,那兩名大漢已明顯居於下風,為首那個打了個手勢,兩人趁著空隙跑路了。
我的危機終於解除。
拎起包袱,拍掉上麵塵土,我朝那位拱了拱手,“兄台,好功夫,我們...就此別過!”
“兄台就這麼走了?”他似在生氣,卻又不是,似笑非笑地望著我,那一刻,我感覺,他的笑,象極了我的王兄。微涼的山風拂過他的鬢發,吹起他一身素白的玄衣,我怔怔地望著他,那樣好看的眉眼,那樣溫暖的笑意,他就那樣笑著問我:“兄台是要這麼走了?”
多年以後想起這一刻,我才知曉,命運早已將我和他糾纏在一起。
隻是當時,我以男生裝扮,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非要說他喜歡我,似乎不太可能。那麼,他留住我的唯一可能就是,他、想、要、好、處!我就說嘛,什麼英雄救美,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統統都是哄小孩的。其實若幹年後,我也試探性的問過秦冥,可他是這麼回答我的:“那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男子?”好吧,我承認,是我一廂情願了。
出了林子,太陽西沉,很快天就要黑了。他就這樣一路跟著我出了林子,是與我同路,還是為了保護我,我沒問他也沒說。就這樣直到我在一家客棧門前停住,他才笑說有事,施施然走了。
雲羅國雖處四方城中心,但離南城最近,不幾日,我已到達南城邊境。雖一路顛簸,一路坎坷,救王兄的信念卻神跡般的支持我走過了所有艱難困苦。隻是佛曰:不到九九八十一難,不得取走真經!可憐的我再一次印證了這個真理。
從邊境到城中,還有一段路程,我的馬跑不動了,隻得改為步行。如果騎馬的話,天黑前是可以趕到城中的,隻是.....大家都說,成功細中取,幸福險中求,難道真是這樣!離進城還有一半的路,老天爺卻很不給麵子的黑了,不知何時,竟落起了雨點,辟辟啪啪,冰涼的打在臉上、身上。
衣服都已濕透,我抱了抱雙臂,一刻也不敢怠慢。因為我怕遇上一種東西。聽說,天黑後,他們經常出現在山野小路,要誰不幸遇上,就別想脫身了。我忍不住往身後瞅了瞅,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一瞅,把我的小心肝都瞅沒了,身後那點點星火,由遠及近,伴著嗚咽的風聲嫋嫋向我襲來。
我猛一哆嗦,是鬼火,是我最最最怕的鬼火。我駢住呼吸,使命往前跑,嘴裏還不忘念叨,“不要追了,不要追了,我跟你們無怨無仇啊......”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頭頂傳來一陣悶痛,似撞上了什麼東西,“啊!...”一時沒忍住,我直呼出聲。
“小兄弟,是我!....”後麵說的什麼,我已聽不清楚。隻知道,他的聲音似有一種魔力,撫平了我連日來的緊張、恐懼。在他將傘移過來的同時,我腿一軟,撲進了他的懷抱。
一雙手臂騰空將我抱起,鼻尖傳來清冷的槐花香味,那是多麼熟悉的味道,我輕輕往懷裏縮了縮,低聲呢喃:“哥哥,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