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大家族的雨凰自小受到極為嚴格的教育，絲毫沒有豪門千金的刁蠻任性，性子穩重，寵辱不驚，隻是顯得疏遠。對於這一點，月歌有些頭疼。若即若離的性格配上一副讓人驚豔的好相貌確實超凡脫俗，可雨凰不過五歲。月歌答應了姐姐會照顧她一輩子，但幾十年後，她是否願意陪伴一個垂死的老人？總覺得，現在就有些苗頭了。
決定付出一生的那一年，雨凰五歲，月歌已二十五。
“小雨凰，休息一會兒吧！”月歌俯下身，查看夜雨凰的字帖，“嗯，不錯！”在月歌看來，讓雨凰學習女紅實在是浪費生命，於是親自上陣，教了許多與大家閨秀毫不相幹的玩意兒。
雨凰瞪眼看了他片刻，拽住垂在手邊的長發道：“小月歌，進來先敲門呐。”
月歌揉著頭皮，欲哭無淚。
她從來不肯叫叔叔，聽聞“小雨凰”三字，總會伸手扯住月歌的頭發，戲謔地回以小月歌。幸虧了月歌有一副好脾氣。
“天都快黑了。”雨凰看看窗外，“小月歌帶我去鳳凰林！”月歌看著莫名開心起來的雨凰，不由微笑，伸手想把雨凰抱起來，夜雨凰卻態度惡劣地踹他兩腳：“喂！你要是一直這麼抱著我，我會忘記怎麼走路的！”“那就抱你一輩子吧！”月歌笑意盈盈，回答得很幹脆。雨凰呆呆地看著他的眼睛，忽然低下頭：“你死了呢！”本是玩笑，說來竟格外傷感。
月歌抽抽嘴角，他怎麼會忘了夜雨凰是誰的女兒！大名鼎鼎的夜將軍的獨生女！一樣的不解風情，破壞氣氛。
“小月歌，你走神了！”雨凰手上用力。
“我的頭發啊！”月歌慘叫一聲。
是他錯了！不該對著一個小女孩發騷，不該以為小孩子懂什麼風情，最不該的是……他就不應該留這麼長的頭發！什麼孔聖人的理論，什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都給我去死吧！
月歌忍不住在心裏把孔子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
“好啦！不要生氣了！”夜雨凰難得主動地伸出雙臂。“你若是不喜歡，我以後直接叫你雨凰吧！”月歌很無奈地抱起雨凰。
“不！這樣挺好的！”雨凰長睫一閃，神色鄭重起來，伸手環住月歌的脖子，順從地把小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
一出房門，外麵便是一片鳳凰花林，花期將盡，花朵大多已經謝了，隻剩了翠綠色的葉。鳳凰樹姿態優美，如同妙齡女子，亭亭玉立，搖曳生姿。饒是葉子，也如此清新可愛。
小雨凰不禁伸出手撩過那些羽毛般的葉子。柔軟的葉子顫動著，惹得她咯咯笑了起來。月歌心中一動：“小雨凰，我補你一次生日好不好。”“小月歌能不能陪我去街上玩？”月歌愣住了。
“這裏很安全吧！”雨凰伸手將月歌的頭發繞在手指上，纏了一圈又一圈。
何況被找到，隻是早晚的事。
雨凰記得少帝是怎樣的人，也見識過暗衛的狠毒。去年去參加宴會時，大約是舞劍的少年做了什麼冒犯他的動作，少帝大發脾氣，爹爹下跪親自為少年求情，他卻不依不饒。衛隊當即上前把那個十幾歲的孩子剁成了肉醬。少年瞪大的眼睛透出的絕望和憤怒深深刻在了她的心中，揮之不去。
“娘告訴我，在他的麵前，一舉一動都要小心。可是，不能害怕。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要平靜地忘記。”夜雨凰說著，打了個哆嗦。月歌憐惜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叔叔陪你出去！”雨凰輕戳他的額頭：“你這輩子都別想當我的叔叔！”
月歌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是止住了，淡淡微笑著。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我的晚輩，我所期盼的，隻是成為你的夫君，照顧你一輩子，把小雨凰三個字喊到死去為止。即使你猜到了什麼，今後我也不會讓你再悲傷。
“小雨凰，端午節的時候我們去看龍舟賽好不好？”“嗯！”小城地處南方，四麵八方的水流彙聚成一條遊龍水脈自其中貫穿而過。這裏以龍舟賽出名，這卻是月歌十幾年來第一次去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