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徹底軟倒，卻沒滑在地上，而是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被撞壞的車透進冷風，很冷，這懷抱來得剛剛好。
“可可……”戴昀智顫抖著手撫上我的臉龐，聲音哽咽。
“呆……咳咳……”我從來不知自己的聲音竟能如此虛弱，還會被湧上喉嚨的血嗆到。
“傻瓜，你幹嘛要過來，幹嘛要……”戴昀智嗚咽，一滴滴溫熱滴在我臉上，驅散我的冷意。
我輕輕一笑，努力積攢力氣道：“因為我、愛……你啊！呆子！”
我在戴昀智懷裏仰頭看著他帶著淚的精致臉龐，很想抬手為他拭去淚水，手臂卻根本不聽使喚，很想告訴他別哭，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可可。”哥哥趴到我身邊顫抖著手握住我的手：“可可，可可，你怎麼樣？”
“哥。”是，哥哥，無論如何也要再跟他說說話，我緩緩移了目光，看到哥哥淚流滿麵，心雖酸澀努力問：“哥，你……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哥哥連連搖頭，淚眼朦朧。
“那……就好……”黑暗徹底將我吞噬，我突然有一種所有的帳都還了的輕鬆感。
我想，看到他們都沒事，真的太好了，這樣，我就誰的都不欠了！
誰的……都不欠了……
**前行，沒有目標沒有終點，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不知疲累，也不知自己還要走多久。
黑暗沒讓我感到恐慌反而讓我有一種莫名的心安，在這裏我隻有自己一個人，那樣我便不會傷到誰，也不會被誰傷到，沒有世俗的紛擾，一切都顯得那麼平和。
“可可……”
是誰在呼喚我？我停下腳步四下張望，沒有人，不去理會繼續前行。
“可可……”
又是誰在呼喚我？沒有停下的抬頭往上望去，看不到任何人，是幻聽吧！我低垂下頭繼續前行。
“可可，醒來吧，求你了……”
醒？我本來就是醒的啊！我莫名，繼續前行。
“可可，媽媽的乖寶貝，你還睡多久啊？可以起來了乖，起來吧！”
媽媽？我停下腳步，低頭沉思，媽媽我沒有睡啊！你為什麼要叫我起來？很奇怪，我搖搖頭繼續前行。
“可可，爸爸來看你了，寶貝睜開眼睛跟爸爸說說話吧！”
爸爸？我歪頭眨了眨眼，我眼睛本來就是睜開的嘛！爸爸真是的，不理他繼續走。
“可可，哥哥跟你說，圖書館又進了新漫畫，是你喜歡看的，你快點醒來吧！哥哥跟你一起看漫畫……可可……”
哥哥！漫畫啊？突然發現在黑暗中走了很久，是不是有漫畫就沒那麼寂寞了？可是我在走路，走路是不能看書的，會變成近視眼變成書呆子的……呆子……
“可可……可可……都放寒假了，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你不是說了這個寒假我們要去滑雪的嗎？你要是不起來，我跟曉豔就自己去了！”
放寒假了？去滑雪？滑雪太冷了，不想去，還不如在黑暗裏行走呢！你們倆自己去吧！
“可可……我來看你了！”
誰？
“可可，我要回去了，對不起，你說得沒錯，是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自作主張，我知道，我來得太晚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要跟戴昀智好好的，所以快點醒來吧！我們倆認真的談了一次話，我不會再橫在你們倆之間了……”
鄭澤兮嗎？我停下腳步，抬手捂上心口，鄭澤兮……再見！
“可可……可可……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不信任你的，你說過要我堅定不移的相信你會堅定不移的喜歡我，可是我卻總是吃鄭澤兮的醋，都是我不好，讓你難受，讓你生氣，讓你傷心……”
我站在原地抬手捂住臉，其實不是的，呆子，其實聽說前一世跟鄭澤兮都是誤會時，我心裏也有動搖過，明明是我自己說的堅定不移，我卻動搖了！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沒臉見你。
“莫安可……你很勇敢，比我勇敢，跟你比起來，我很慚愧，那天看著車子向小智衝去時我隻顧著害怕根本什麼都做不了，可是你卻站出來保護他，原本你不會受傷的，現在卻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你的傷都快好了，你說你為什麼還不醒過來？你知道小智這些日子有多痛苦嗎？他天天在醫院陪著你，學校也不去了，試也不考了，都放寒假了，快過年了你知道嗎？你為什麼還不醒？你是要所有人都過不了一個好年嗎？莫安可，你怎麼那麼討厭！嗚嗚……”
許若晴？你為什麼哭？不知從哪來的水滴滑過我的臉龐，我緩緩抬手，原來是自己哭了嗎？我愣愣站在原地，看著四周的黑暗，快過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