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讓我兒子也去,你說說,我怎麼能忍?”雪竹倒在梅長歌懷中,低低的說道,“他們可是親兄妹啊,這……”
“所以我幹脆把他們都殺了,死得好,一了百了。”
雪竹眼下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的,梅長歌隻能僅憑猜測,大致弄明白,她想表達的含義。
“天火案,是你做的?”梅長歌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沉吟著說道。
“天火?什麼天火?”雪竹茫然無措的說道,“我是放了把火……”
“其實我很後悔,真的,她還那麼小,或許不想死呢。”雪竹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不可聞。
梅長歌搖了搖她的肩膀,急促的問道,“你的名字,告訴我,你的名字。”
“雪竹……”
這番話說完,仿佛已經耗盡了雪竹畢生的精血,她耷拉著的腦袋,慢慢的倒在一邊,呼吸漸止,一動也不動了。
梅長歌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平,用手試了試她的呼吸,又尋了半天脈搏,最後還不死心的貼到她的胸口,試圖找到一絲一毫,她有可能還活著的跡象。
最終留給梅長歌的,卻隻有失望和頹喪。
梅長歌見多了生離死別,自己死的時候,也沒覺得有多不舍,眼下可算是一次體會全了。
明明隻要再堅持一天就可以了啊,隻要一天。
梅長歌的眼眸中,突然流露出五味雜陳的複雜表情,她緩緩的伸出手,覆上了雪竹的眼眸,輕聲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回家的。”
不曾想,這邊梅長歌正躲在角落裏感時傷懷,那邊楚青瀾和葉缺急的是團團轉。
自從他們親眼看見梅長歌被人押著送進了地牢,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需知地牢是何等汙穢不堪的地方,他倆隻要一想到白天看到的一些景象,便很難保持應有的理智。
很多年以前,李恒的父親,曾經問過楚青瀾這樣一個問題,“戰場上,刀劍無眼,生死由天,我們都做好了犧牲成仁的準備。為什麼我們的兄弟不行?我們的孩子不行?”
這個問題,楚青瀾想過很多次,直到今天,他的答案仍然是不可以。
沒有親眼見到梅長歌的時候,楚青瀾尚且能勉強控製自己的情緒,說服自己去相信她的能力,但在看到她之後,楚青瀾基本上,也就是個沒有理智的廢人了。
再加上密不透風的地下,到處都彌漫著人血的味道,這味道,實在是太容易讓人發瘋了。
楚青瀾和葉缺二人,在多年的合作中,培養了常人羨慕不來的默契,他們相視一笑,幾乎是刹那間,就做出了選擇。
葉缺負責想方設法的吸引守衛的注意力,放出地牢中的男男女女,借此製造混亂,以便掩護楚青瀾的營救活動。
彙合的地點,是早已約定好的,就在村外一裏處,按照計劃,蒙越會帶人在此地接應。
從理論上說,隻要能順利抵達接應地點,他們就能安全的撤離葉家村。
混亂開始的非常突然,但發展的卻異常的迅猛,仿佛是一呼一吸間,如同凶猛的洪水一般,迅速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