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身處地牢另一側的梅長歌便被這震天響的暴動聲,給徹底驚到了,她立刻意識到,這又是新一輪的試探和套路。
梅長歌無聲的又靜立了片刻,似在平息心中激蕩的情緒,然後,她默然走到雪竹麵前,用帕子遮住了她的麵部。
逝者已逝,雪竹她被人操控半生,梅長歌不願她連死,都要處於旁人的籌劃中。
“這麼快就被你發現了嗎?”那人仍舊毫不起眼的站在門外,不聲不響的望著梅長歌。
“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梅長歌從齒縫間擠出這個問題,仿佛是在進行最後的掙紮。
“不過用了些提神醒腦的藥,她都已經那個樣子了,我還能對她做些什麼?”那人不溫不火的說道。
梅長歌聞言,愴然後退了兩步,重重閉上了眼睛,輕聲呢喃道,“她本來可以不用死的。”
用興奮劑強行提升人的潛能,對健康的正常人而言,或許僅僅是短暫的疲憊倦怠,稍微休息兩天,補足睡眠,也就是了。
可用在如雪竹這般將死之人的身上,那基本上和催命符沒有什麼兩樣。
梅長歌殘存的潛意識告訴她,那人說的話,其實並沒有什麼錯。
雪竹傷得這樣重,即便沒有這一茬,她也不一定能順順當當的闖過鬼門關,但對梅長歌而言,她絕不能接受這個結局。
“你算準了我不會忍心不管她。”梅長歌一字一頓的說道,“她是人,不是你們予取予求的道具。”
“是啊,那又如何?”那人冷冷的反問道,“天道不公,當以萬物為?”
“弱肉強食,本就是通行世間的法則。如果不想為人所欺,自然就要更努力的生活,這才是生而為人,所應有的態度。”那人板著張臉,正色道。
“誅人誅心,你做得很好。”梅長歌眉間一跳,淡淡的說道。
“先是用我牽製住楚青瀾,讓他完全喪失理智。再用雪竹牽製住我,讓我根本無暇思考其中的玄機。”梅長歌看了那人一眼,終於忍不住自嘲道,“你甚至什麼都不必做,一句話都不用說,便可步步為營,占盡先機。”
“隻不知先生占了這先機,意欲何為啊?”梅長歌衣袖輕揮,指著那人身後,冷笑道,“是為了他們,還是為了你自己?”
“為了我的主子。”那人拔出腰間長劍,換了個方向,麵對著長長的甬道,認認真真的說道。
混亂一旦開始,想要平息,便不是那麼的容易。
壓抑許久的怒火,仿佛是野草蔓藤,一點一點的侵蝕著人們的內心,逐漸演變成一頭凶猛的野獸。
他們叫囂著,嘶吼著,想要毀了這裏的一切,毀去他們所有不堪回首的記憶,即便這樣做,並沒有任何實際的作用。
那人很快被湮沒在人群中,速度快的,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已經失去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