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人,我其實有一點不明白的地方,還請您不吝賜教。”梅長歌語調悠悠的問道,“這種事情,難道是我說不揭發,不舉報,你們就會相信的嗎?”
“怕是我們前腳剛出平州,後腳你們的大刀便要砍過來,直等取了我們項上人頭,才肯罷休吧。”
“梅小姐,你要搞清楚,現在的處境,究竟是什麼?”大抵是見梅鳴在敵我雙方的交鋒中,沒有占到任何的便宜,一直站在一旁觀戰的董建,終於忍不住跳將出來,站到了梅長歌的對麵。
“哦,原來是董大人啊。”梅長歌看了董建一眼,冷冷的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和梅大人的關係,似乎並不太友好。怎麼,這會倒想著擱置爭議,共渡難關了?”
“你們這樣談判,明顯是不行的。”梅長歌眸色凝重的說道,“眼下無論我做出怎樣的承諾,你們都是不會信的,反之亦然。你們說的每一個字,我同樣不信。”
“一場完全沒有約束力的談判,就好比是茅房裏的擦手紙,沒有一絲一毫的意義。出了這個大門,咱們仍舊是各顧各的,此番費勁巴拉的搞拉鋸戰,又是何苦呢?”
“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況且,說到底,誠如你們自己所言,你們的目的,不是想殺更多的人,而是想要解決眼下的麻煩。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老老實實的坐下來,踏踏實實的,把你們的底線報出來。能行不能行,一目了然,不比現在無休無止的打嘴仗,要有趣的多?”
董建想了想,眼角的餘光,似乎不經意的,淡淡掃過高達。
這種小動作,自然瞞不過梅長歌的眼睛,從官職上看,高達確實比董建略高一級,董建說話前,想要征求一下上級領導對此事的看法,是非常合理,並且妥當的。
可梅長歌這次來平州刺史府,就是來找茬的,她顯然不會放過任何一點可疑的地方。
梅長歌用審視的目光,注視著高達,果不其然,很快便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這次的高達,和上次見到的高達,竟然有些不一樣了。
雖然從他的相貌上看,並沒有太大的差別,況且梅長歌和高達不熟,今日之前,也僅有數麵之緣,談不上有多熟悉,但有些小習慣,仍然很說明問題。
比如高達站立時的手部動作,由原先沿重力方向自然下垂,轉而變成雙手交疊,放在腹部。
緩解緊張時的安慰行為,也從撫摸頸部,換成揉搓雙手。
一般而言,人的這些小動作,會如影隨形的陪伴在一個人的身邊,除非遇到極大的刺激,否則絕不會輕易被改變。
換句話說,短時間內,造成一個人脫胎換骨的唯一原因,隻有一個。
那就是,這個高達,早已不是上次她所見到的那個高達了。
人都不一樣了,這些微行為,怎麼可能還會一成不變?
“隻要你們願意交出在李恒被殺案,以及葉家村案中尋獲的所有線索,我們便會釋放兩位人質,並安全的護送諸位平安返京。”董建向高達微微點了點頭,側過頭,緩緩的說道。
梅長歌聞言,心中不由一聲冷笑,說是護送,其實又與軟禁何意?
“我覺得可以答應。”葉缺俯下身子,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們此行是來救人的,不宜節外生枝。”
“我要見你們主子。”梅長歌先是用眼神示意葉缺稍安勿躁,然後揚聲說道,“高大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