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聽說是刑部來的官人,又有銀子可以拿,張老伯心中雖是不情不願的,但終究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葉缺一邊跟在張老伯身後,一邊感歎他先前所言非虛,放眼望去,這條隱藏在山林間的小道,被茂密的林木所覆蓋,幾不可見,若無熟人帶路,想必連路都不一定能找到,更別提在此地做什麼手腳了。
“我上一次進來,還是十多年前,如今日子好過了,誰還願意受這個罪啊。”張老伯隨口抱怨道。
老人家用來探路的工具,很是簡單,一根長長的竹竿上,挑著一盞氣死風燈,又特意取了一麵籠著的桐油紙,剛好試驗前麵有無毒氣。
他們二人這一路走得小心謹慎,越往裏麵走,屍骨越多,應該確是當年,戰亂時遺留的產物。
“老伯。”葉缺在後麵喚道,“現在你們一般還會過來這邊看看嗎?”
“你也看到了,小道如此崎嶇難行,這還僅僅隻是外圍,要想走到錦湖邊上,我看非得花上好幾天的時間,將附近的林木盡數砍去,方能通行。”張老伯邊走邊道,“可不是小老兒收了錢不好好辦事,實在是沒有辦法。如果你執意要往裏走,我覺得最好還是讓刑部多派些官差來,你一個人是萬萬不行的。”
葉缺原地站了一會,遊目四周,覺得張老伯這番話,說得挺有道理,於是說道,“多謝老伯,咱們這便回了吧。”
“也好,也好。”張老伯的神情,明顯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連帶著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期間還頗有幾分閑情的客套了兩句,“要是大人下次還想來,我還陪你。”
連夜奔波,這趟錦山之行,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收獲,一念至此,葉缺不免有些灰心喪氣。
梅長歌的心態,反倒很好,“你在刑部幹了那麼多年,難道還不明白,這斷案嘛,講究的,就是個抽絲剝繭的過程,常常一群人忙活好幾個月,一點收獲也沒有,卻說不準某天吃飯的時候,靈感乍現,也就一通百通了。”
“不過你今日走這一趟,也不算是全無收獲,起碼現在我們已經能夠確定,這起案子,不是意外墜崖案,而是偽裝成意外的謀殺案。隻要那位張老伯願意作證,重啟案件調查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可惜刑部尚書盧騫,和我們有點過節,恐怕不願輕易鬆口,此事還要托梅思遠去辦才行。”梅長歌站起身,沉聲說道,“你且坐著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
雖說住在同一個府邸裏,但梅長歌和她這位父親,碰麵的機會,簡直是少得可憐。
況且,他們之間的關係,多少有些微妙,因此並不願平白無故的,坐在一處閑話家常,而是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盡量回避。
梅長歌想了想,這個點,梅思遠大概是該窩在書房裏處理政事的,可還沒等她走到跟前,便聽見何氏正在屋子裏給梅思遠吹耳邊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