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青瀾走後,梅長歌獨自一人坐在院中,默默等了半宿,沒成想,最後等來的,竟不是京都巡防營的消息,而是素衣本人。
“我不是讓你等我回來再做決定的嗎?”梅長歌連忙扶住早已搖搖欲墜的素衣,見她身上並無傷痕,心中略略放心了些,“人沒事就好,咱不怕哈。”
“小姐。”素衣輕喚一聲,整個人軟綿綿的向下滑去,無力長歎道,“他們回來了。”
“誰?”梅長歌手上用力,牢牢的將素衣鎖住,扶她坐到一旁的小凳上,又給她倒了杯茶,好讓她平複下心情,方道,“有我給你撐腰,你什麼都不要怕。”
話雖如此,素衣臉上的神情,卻分明是惶恐不安的,她的身體,一直在輕微的顫抖的,竟似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我要走,我一定要走,對,我現在就要走。”
“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呆著。”梅長歌無語道,“你的命,是我給的。你要走,我不攔著,但你總要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梅長歌說得情真意切,素衣卻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仍是不停的自言自語道,“我要走,小姐,你放我走好不好?是我對不起你,可我沒有辦法。”
“你冷靜一點。”梅長歌掌下用力,死死的扣住她,冷冷的逼問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沒有。”素衣一迭聲的否認道,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梅長歌見狀,立刻意識到,以素衣目前的精神狀況,應該很難在短時間內,問出個所以然來,於是隻能作罷。
“喝口熱茶,回去好好睡一覺吧。”梅長歌衣袖輕揮,慢慢的端起素衣麵前的那杯熱茶,柔聲勸道。
梅長歌盛情難卻,素衣自然不好拒絕,再加上她本身存了點想要回避梅長歌問題的意思,所以不僅沒有拒絕,而且還很痛快的,一仰頭,將杯中的溫熱的茶水,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好好睡一覺,醒來便什麼事情都沒有了。”梅長歌輕柔的拍打著素衣的後背,柔聲安慰道。
其實梅長歌始終覺得,如果葉缺不去刑部做仵作,他或許能夠成為一個很棒的藥劑師,因為他配的各種藥粉,效果一直很好。
比如現在,素衣幾乎是在喝下摻了安神藥的茶水的一瞬間,便癱倒在了梅長歌的懷中。
即便梅長歌身體孱弱,不堪重負,但眼下葉缺不在,也隻好勉力為之了。
等妥善安頓好了素衣,梅長歌又趕忙按照先前和楚青瀾商量好的聯絡方式,發了素衣平安歸來的信號過去,免得讓人空忙一夜,到時候平白讓楚青瀾落了他人口舌,反倒不美。
忙活了大半夜,梅長歌終於有機會安安穩穩的坐下來,好好的歇一歇,不知不覺中,天色竟也大亮了。
吃了早飯後不久,有人來報,說是刑部盧大人那邊,派人來請,梅長歌這才記起,昨天聖旨上依稀說道,讓她從今天開始,便要每日清晨,準時準點的去刑部報道了。
梅長歌不免哀嚎一聲,稍稍感慨一番,自己的補眠大計,再次意外落空,卻仍是隻能艱難起身,坐到梳妝台前,默默的換好合適的妝容,打算出去大幹一場。
臨走之前,梅長歌不放心的看了素衣一眼,估摸著等她回來,藥效應該剛剛好退去,如今去刑部,左右不是什麼大事,還是讓她一個人在家,定定神比較好。
想了又想,梅長歌終究還是覺得有些不太放心,索性又從府中找了個老實本分的,叮囑她好生伺候素衣,一定要看住她,不要由著她亂跑,但也不要傷了她。
等一切安排妥當,梅長歌才安心離去,可還未等她走到刑部府衙,卻意外撞見了正在辦案的京兆尹姚木。
成功將國子監行刺案推到刑部的姚大人,心情看上去很好,整個人神采奕奕的,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十來歲,見梅長歌路過案發現場,還特別好心的同她打了個招呼,笑著問道,“梅小姐這是要去刑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