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的,當今皇上朱由校有個特殊的愛好,就是喜歡木材,確切來說就是喜歡加工木材,也就是做木匠活。
不得不說在當今這個朝代,已經出過好幾位不太正常的皇帝了,扮演木匠的皇帝更是空前絕後,絕無僅有。
平常朱由校會設置專門的工坊,從國內收集並且南洋進口各種各樣珍貴木材,來加工成自己認為是高水平的傑作。在重複製作各種家具裝飾品外,朱由校還喜歡客串發明家,最近他在乾清宮外空地裏劃出了一大塊,耗費大量時間來創作一種新式的作品。
要論工藝水平,朱由校製作出來的木器並不出彩,不過皇帝就是皇帝,造出來的就算是垃圾,也是無價之寶,況且他經常還會製造出很另類新奇的新玩意出來。現在乾清宮空地上就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木殼子,實在要拿個世間存在的東西來作比喻,那就是像兩個長立方體的棺材,上小下大,疊在一起。當然任誰都不敢指出來這東西像棺材這個事實,而是將它視作為“天物”。
這東西至今連外殼都還沒徹底完成,朱由校每天會用去一半的時間來為自己的作品添加新的部分,新的零件以及新的想法。如今他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外加思考該對這大木殼子做怎麼樣的下一步改造。
自從去年落水後,朱由校的身體就大不如前,整日感覺心神不寧,坐立不安,夜裏也難以入睡。要說是病,又查不出任何病因,要不是病,那隻能是歸為中邪了。太醫反正對這個狀況是束手無策,他們和吃幹飯的沒什麼差別,朱由校他爹不就是被他們給醫死的嘛。為今之計隻有向天下發榜文,尋求有識之士來一探病因。
自認為有特殊才能的人都來看過病了,無論是名醫還是術士,吃了藥也驅了邪,可仍舊是一籌莫展。直到終南山來了個道士,指出了朱由校是心病,並開出了令人震驚的藥房,在朱由校服下後總算是暫時穩住了病情。
皇帝重病並沒有耽誤朝政,因為他本來就不上朝,而是將大權交給司禮監與內閣,逐漸導致了宦官一家獨大,魏忠賢把持朝政的狀況。
滿朝大臣都敬呼魏忠賢為九千歲,搞的好像這個秉筆太監要取而代之一樣。不過朱由校是個很聰明的人,他還是知道魏忠賢是個忠心的奴才,不會做大逆不道的事情。要是除去了宦官,可就沒有人能鎮得住那些讀書人了。
其實朱由校對木匠活不僅是愛好那麼簡單,他為他的事業賦予了更神聖的涵義。如果要捫心自問一下,那麼他一定會認為自己是個勤政愛民的皇帝,隻不過是從另一領域在說而已。盡管努爾哈赤已經病亡,但後金的威脅仍然處於日益增強的趨勢。
令人感到驚訝的是,大明朝這個天朝上國的軍隊已經極速腐化到毫無戰鬥力的狀態,已經完全無法與後金相匹敵。當然朱由校是不會知道自己的部隊已是如此不堪,奏折裏寫的都是互有勝負,但大明防區太大,難以對流動的敵軍有效抵禦。真正的戰報早就被魏忠賢擋下,不讓皇帝見到。
為了徹底消除敵患,朱由校就開始計劃製造一種終極兵器,而這兵器的原型,就是他麵前的兩個木殼子。這兩個木殼子中心鏤空,由大鐵釘連接,體積很是巨大,疊起來有近兩人高,足以在裏麵容納五到六人。朱由校希望接下來在大木殼外圍安上十幾對輪子,由士兵在後麵推動以作為動力,再在外層加上一層鐵皮,以作為防禦。
更大的設想也是難點就是,朱由校想在小木殼前放置大將軍炮,這樣這種戰車就不僅可以無法阻擋地衝進敵軍陣營,又可以在遠距離對敵軍造成毀滅性打擊。當然問題就是如何把大將軍炮固定,還有前膛裝炮彈意味著必須出戰車才能裝填彈藥。
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作品,朱由校不僅身體,連意識也開始模糊不清了,作品完善到現在,已完全沒有任何靈感來實現自己設想了。曾經他甚至還想著讓上層的小木殼可以自由轉動,以增加打擊麵,不過這都是不可能實現的幻想。
那今年科舉就加一項木科吧,要是有人能想出解決上述問題的辦法,就讓他當頭榜狀元。朱由校想了這麼個聚眾人智慧的方法,為了完成自己的夢想他已經破古今的大例了,要知道工匠是沒有參加科舉的資格的。
現在皇帝陛下一坐就是兩三個時辰,在大多數時間裏他都是處於頭腦空白的狀態。他禁止太監們打擾他,即使是皇太極打到北京了,也不允許向他報告。隻有一種情況可以打破他的呆滯……
那就是該吃藥了。
貼身太監每日都會準時將湯藥奉上,他也是朱由校除了魏忠賢在最信任的一個奴才了。
這藥就是終南山道士開的方子,粗略一看就是一碗清湯裏燉著一塊拳頭大的肉塊,不像正常湯藥一樣濃黑而帶有刺鼻異味。要是近距離仔細觀察,那麼就會發現那塊大肉,分明就是……完整的一顆人心。
道士和尚之類的經常與妖魔鬼怪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不過搞出這種藥方也實在是太過分了。按那位終南山道士的話來講,就是心病要用心藥醫,像朱由校這種特殊的心病,就需要有特殊能力人士的心來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