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作為一個受迫害農家出身的孩子,周岩樸通過自己的努力逐漸爬上捕頭的位置,簡直就是奇跡,而成為朝廷小頭目後仍然能保持基本的公正守職,那更是個奇跡。
盡管一直公正守職,周岩樸還是在城內買下了座豪宅,如今嬌妻妹妾仆從一應俱全,連兒子幾年前也都有了。這宅院足夠的氣派,和知府的官邸都有的一拚,看起來在大明,即使是清官能吏,也能致富成豪。
原本周岩樸是要讓那幾個官差在酒桌上給賠罪了,不過給袁教經給推掉了,畢竟接觸的人越少越好。楊度在仕女的服侍下洗了舒服的熱水澡,比當初在家裏的待遇還要好,而且這些仕女足夠漂亮,搞的至今獨身的楊度都激起了特殊的意識。
經過一番修養再吃豪華大餐,這對於熬過幾個月清苦生活的楊度來說簡直就是通往天堂的轉變。反正酒桌上就是袁教經與那捕頭的敘舊,他隻要管自己吃喝就行了。
終於在舒緩身心後,袁教經也就放開了,他聽周岩樸講了很多這些年的經曆與努力曆程,他自己也不由得感慨,自己在深山野村中躲了那麼久,外麵世界已是天翻地覆,不知當初的仇人現在在充斥刀光劍影的江湖中還能幸存幾人,當初在自己之下的對手如今是否已經超過了自己。
男人間的飯桌也就是酒與酒的交流,周岩樸經常會有大量應酬,也就練出了出眾的酒量。曾經袁教經也是酒界高手,然而二十年不曾飲酒再加上年齡增加,酒力就下降了不少,便喝起酒來就不勝對方。
在家裏父親不允許自己喝酒,如今有了機會楊度也嚐試了下。這些酒來自是城裏有名的酒家,這對於不怎麼喝酒的人毫無意義,楊度喝了一小杯黃酒就感覺真還不如喝糖水。
盡管酒量差了許多,不過袁教經可不願服輸,因此兩人不斷相互敬酒,似乎就是想在酒桌上分個高下。周妻在旁邊忙著倒酒,看到身旁周妻年輕漂亮的模樣,袁教經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剛被殺害的妻子,在痛苦回憶與酒勁的雙重作用下,他開始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袁教經開始說一些不該出口的東西,即使楊度在一旁使勁眼神暗示,也沒有觀察到。終於他把最近受到的災變都講了出來,渴望對人傾訴的潛意識在酒力刺激下全部爆發出來。
在聽了恩公遭受的不幸後,周岩樸很是憤慨,表示一定要幫袁教經抓住仇人。當問到仇人是誰時,楊度最不願看到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狗皇帝,還想要抓老子……”袁教經已是口齒不清。
說的再不清,也足夠讓人聽明白了。如果沒有酒勁所造成的臉色通紅,那周岩樸神情變化也就非常明顯了。更明顯的是原來朝廷一直通緝的兩個人,居然就與自己在一起同桌。
也不知是酒喝出來的灼熱,還是緊張過度,總之周岩樸額頭開始冒汗,這些細微的變化可都在楊度的關注範圍內。尤其是周妻聽到袁教經講的東西後,嚇得酒杯都摔在了地上。
“那麼不小心,嚇壞客人怎麼辦,下去下去!”周岩樸暴躁地斥責妻子,並拿起旁邊酒壇繼續給袁教經倒酒:“恩公盡管盡興,一醉解千愁,醒來什麼事就消掉了。”
情勢轉變為周岩樸單方麵給袁教經勸酒,而自己則不再喝任何一杯。楊度覺得這樣下去可不好,就連忙阻止袁教經繼續喝,在阻止無效後,楊度也隻能去搶酒壇了。
楊度試圖搶過周岩樸的酒壇,對方不直接看他,而是按住酒壇不放手,逼得楊度用內力相抗。周岩樸再怎麼草根出身,武功也練了那麼久,內力要比楊度強上不少,當然陶片可承受不了這麼重的壓力,在兩人爭奪中碎裂開來。
陶片紛紛墜落地麵,剩下的大半壇酒將三人的褲子都徹底打濕。
“小子來我家撒野!”周岩樸在酒勁下性格被放大,他怒目直視,像是要直接毆打楊度,好在被迷迷糊糊的袁教經給及時按住。
“打壞了又如何,再去取一壇來就是。”袁教經爽快說道。
“恩公果然海量,我這就去取。”周岩樸離開之前還不忘瞪了楊度一眼。
外人都退來了,真是好機會。不管周岩樸心裏會是什麼打算,作為沒有任何交集的人,楊度是絕對不會相信他的,而且現在他已是明顯在灌酒了,正常情況下可不會發生這種事。
“袁叔,袁叔!”楊度推著趴在桌上的袁教經,但他已是飲酒過度,失去了正常的意識,好在沒有發酒瘋,攻擊身旁無辜的人。
聽到呼喚的袁教經就微微抬頭用木然的眼神看著楊度,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是否什麼也不聽就不得而知。
“袁叔你就不怕那人心存不軌嗎……”楊度湊在耳邊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