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終於重新開放,被變相囚禁了好久的百姓得以再見天日。受災百姓之中若還有親人在世的,就急切去看望親人,然後去寺廟教堂贖罪求祝福。那些已沒有親人的,就直接跳過了第一步。
城裏大街小巷就像正月裏一樣熱鬧,到處都是人擠人,其中部分是維持治安的官兵,還有不少數量的便衣太監,負責監視百姓的言論。在朱由檢上台後就廢除了東西兩廠,但布萊恩特為了更有效控製這個國家,又將這特務機構給恢複了。
在第一天,就有好多百姓出門後沒有回來,於是到了第二天,外麵的人便少了大半。當人們意識到外麵世界比監獄還要危險時,就不再抗拒監獄中的孤獨與冷清。
大多百姓都去寺院裏為遇難的親屬朋友超度上香,畢竟佛教的基礎擺在那裏。天主教堂那裏也人聲鼎沸,在民間教士們宣傳這場災難是上帝給予的懲罰,異教徒必將飽受苦難,必須以信徒虔誠地懺悔與贖罪來平息這滅世的憤怒。
在全城戒嚴期間,天主教的幾個主教以及貼身仆人是可以隨意在城內行走的。現在放開了,主教聖托德正坐在中國傳統的轎子上巡遊,他比較喜歡這種熱鬧的環境。聖托德與聖西格瑪,聖加洛克一起被教皇任命為明國教區主教,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另一個身份,也就是光照派石匠。
金發碧眼的洋人混在黃種人堆裏總是那麼紮眼,現在聖托德學會了躲在轎子裏。在最開始,明人將他視作為猿猴或是妖怪,居然還會有和尚道士到他麵前施法驅邪。在他國境內還是不適合動武,這樣有損教廷與明國的關係,因此聖托德也就忍讓了些。
轎子的篷布上印了十字架的標誌,顯示這是天主教堂的轎子。在信徒增加後,信徒們也就接受了聖托德金發碧眼的設定,甚至認為這就是上帝選民應有的特征。逐漸十字架轎子就成了移動的人間神跡,信徒們見到後都會自覺跪拜聖托德主教。
不過今天出現了個小問題,那就是有人碰瓷。要是普通的碰瓷,那就給了聖托德施展神跡的機會,但這碰瓷的老人背上還扛了個糞桶,故意就往轎子上撞,還將糞桶朝著轎子的方向掀翻。
那糞便不知是什麼時候生產的,也不知由什麼原因誕生的,隻要遠遠聞到那如毒氣般的臭氣,就讓人想從嘴巴部位一起排泄糞便。
碰瓷者本身由於被轎子撞到,傾瀉糞桶時方向沒抓準,一部分倒在了自己身上,於是行不義而自斃,被活活熏死了。由此可知受到直接攻擊的抬夫命運,以及轎子裏……
順著轎子擋簾的縫隙,透出滿滿溫暖的暗白色光芒,聖托德從轎子裏走出,他沒有任何嫌棄的表情,他的光芒阻擋了惡臭,並將附近的汙濁物一點點融化。但是他還是無法像耶穌一樣讓死者複生。
“這是聖光!”惡臭帶走了那些開口高呼的信徒的生命,他們那麼虔誠肯定能見到上帝。
惡臭仍然在蔓延,逼迫附近人群逃離或是捂住嘴鼻,直到擴散開的聖光與風力共同作用將惡臭除去。
這真是天主所賜予的力量?信徒們開始歡呼,非信徒開始與舊信仰扯皮,他們從未見過佛祖或是菩薩顯靈。
此時在人群中躍出幾人,他們衝到碰瓷者麵前放聲大哭,碰瓷要是沒有團夥,那瓷也不好碰。
“爹誒,你死的好慘,那天殺的洋鬼子害死了你。”看起來這裏人是老人的兒子們,哭起來還像模像樣的。
“放心放心,我會賠償你們的。”聖托德操著不流利的漢語,他還是頭一次遇到碰瓷,轎子裏的他沒有看到當時的情景。賠錢什麼的,在西方教會比政府還要有錢。
“你這洋鬼子故意撞死我們爹爹,還想拿錢買命不成?”碰瓷技能之攪渾水,顛事實。
“主教不是故意撞人的。”
“我看見了,是那老頭自己撞上去的。”
“你這邪魔,不要汙蔑主教。”
目擊群眾紛紛說出真相,也不乏有資深信徒爆粗口罵人的。
“好呀好呀,你居然收買老百姓來害我們爹!大哥,大哥……”失去民心後還想翻盤,就得繼續喊人,想要有作用,就隻有喊出一種人:官府或是黑社會。
“這些年輕人怎麼胡攪蠻纏啊……”一個圍觀的老人感歎年輕一代的墮落,他剛說完,屁股就被人踹了一腳。
千呼萬喚的大哥終於出場,那是個中年壯漢,他麵色通紅,目露凶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剛開場就踢翻了說自己小弟不是的老人,嚇得旁邊百姓都躲他遠遠的。
那壯漢也不看被撞死小弟的親爹,他就以聖托德為目標直接逼近:“你這猩猩、洋鬼、白皮豬,敢在我們中華大地上撒野,看我教訓你!”
“看來你需要愛與聖光的感化,兄弟。”聖托德溫柔說道。
“感化?看老子用拳頭感化你!”毫無交涉的意願,壯漢直接上拳頭,朝聖托德腦袋上打。
拳頭如重錘,那架勢不像是普通黑社會所有的威力。聖托德浮空而起,懸於半空,在聖光環繞下的他真如聖潔的天使。而那可憐的轎子,則回複到了條條框框的木片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