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的年輕人，在等候紅燈幾十秒過去的暫停車流前，麵對在他的行為下毫無反應的周湛越發的不爽。
“小子，抬起頭來，”帶了三個指環的左手一把揪住周湛的頭發，把頭提起來，卻看到了一雙泛著血絲，癲狂哀傷悔痛又漠然的雙眼，完全沒有他意想中的哀求饒命。
這一瞬間單方麵的“對視”，眼睛裏蘊藏著他完全不能理解東西，暴躁年輕人突然失語，不知道如何進行下去。
紅燈跳到黃燈，燈光閃爍預示即將開動的車流。
眼看時間不夠，年輕人幹脆鬆開拽住衣領的右手，一拳迅速打在還未站穩的周湛的臉上，整個人打得倒地，在斑馬線翻滾幾圈。
“媽的，瘋子！”
黑色捷豹暴躁的搶先起步，車流再度流動。
十幾秒後，車流間隙裏躺著的周湛一動不動。
“喂，你沒事吧，幹嗎這麼不小心，亂闖紅燈的，”旁邊車道，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緩緩起步側轉二十五度車頭攔住了後麵起步的車流，一個穿著連袖針織衫、波米西亞長裙的女孩急忙下車小跑到前麵倒在地上好像沒有要起來意思的周湛身前，小心扶起他。
後麵的士等一眾車輛默契的停下，等待著女孩完成她的善良行為。
“啊～額頭，流血了！”
扶起上半身，懷抱中靠在女孩纖細的臂彎裏的周湛雙眼無神，右額角磕破，鮮血湧出覆蓋了眼眶。
越發模糊的視野中，血色彌漫。
耳邊好多人在說話。
“司機師傅幫幫我，他太重了，我抬不動。”
“好女娃，你打算怎麼搞？”
“先抬他送上我的車，我立刻送他去醫院。”
“好嘞，真是個好姑娘。”
“快要下雨了，開車小心些。”
“嗯，謝謝……”
……
失重的支離感，渾噩沒有方向，周湛感覺自己被人抬動，又躺在柔軟的地方。
還有那個從剛開始就一直焦急的聲音。
“砰！”門閉合的輕響。
“病人精神過度緊繃引發暫時性休克，無生命危險……放心！”
……
病房裏，靜靜坐在床邊凳子上的女孩，看向窗外黑暗中隱現的鋪天蓋地的磅礴雲層。
又擔憂看了一眼病床上，換上條紋病服的周湛，緊皺眉頭的睡臉。
小聲嘀咕道：“睡覺還皺起眉頭，難不成在做噩夢，還有為什麼要闖斑馬線，被打也不還手？”
苦苦思索，忽的又展顏一笑，“就這樣決定了，醒了再好好問問，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下一刻又站起來，掖了掖被角，俏皮的湊到周湛麵前，用如白玉蔥尖的食指，強行捋平了緊皺的眉頭。
嗬氣如蘭道：“話說這病服和斑馬線真像，就跟一個模子出來似的。”末了還補了一句，眼裏滿是狡黠。
篤定的說，“和你一點也不配！”
周湛覺得自己睡了好長一個覺，夢裏千回百轉。
“實現了什麼呢？”好像有人在執著的問。
比如……潛意識搜索著腦海裏從大到小，倒湧的記憶，涇渭分明的兩段人生。
“比如……再世……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