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中悲劇(1 / 3)

夜,無聲無息,天空黑得如無底深淵。讓人感覺自己仿佛被侵吞。

月,殘缺不全,但仍然很明亮很透徹。夾雜著幾分刺骨的寒氣。

遠方,緩緩傳來幾聲狼的哀號,顯得空洞淒涼,打破了夜的死寂,卻更讓人覺得顫栗。

黑暗,還是黑暗。

眼球似乎被人掏去,看不見一絲光影,嗅出血腥的氣息,觸摸到了風的軀體,然後......細數自己跳動的脈搏,思緒本如一湖死水又蕩漾開來。黑幽幽的山頂,一大片一大片的黑影在晃動,還有幾星微弱的火光,似乎有人馬。這是傳說中的暗黑林——永遠隻有血腥和黑暗的地方。突然,馬嘶,刀劍的摩擦聲刺激了我的聽覺神經,畫麵漸漸地清晰了:

“林將軍,數量越來越多了!”幾位身著白衣的小仕受了重傷,一麵與狼人命拚,一麵朝森林深處呼喊道。

深處,隻見一位身穿黑麟甲的中年人,騎著白馬,左手執弓箭,右手舉著火把,馬後係著輛鑲金馬車。原來,此行人馬來自聖域冬宮,宮主得知夫人在聖南產下了小宮主,特派守衛將軍林振接回,哪知道在此竟遭到了血月狼族的埋伏。此刻,他的周圍已經圍滿了一層又一層的狼群。

“找出口!”

他大聲地叫到,不斷地揮舞著火把。狼一隻接一隻地撲上來,他急忙用火把將箭支點燃,射出十幾隻火箭,擊中撲上來的幾隻狼,可遠處的黑影卻不停地朝這邊蠕動。“宮主夫人,您怎樣了?”林將軍向車內喊到,可車內卻無回音,林將軍慌忙地掀開車簾,宮主夫人與小宮主已不見蹤影。“快找夫人!夫人不見了!”他騎著白馬,飛也似的往回跑,一路上,盡是身著白衣的士兵屍體,而後麵的狼群不卻陰魂不散地跟著他,突然,狼群中飛出一個穿紅衣的女子,一手提著顆女人的頭,一手抱著一個哇哇啼哭的女嬰。她盤坐在一顆大樹的頂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林將軍下意識地回過頭,臉上的表情刹時變得甚是驚恐,

“夫人!!!!!!!”原來那顆女人的頭正是宮主夫人的頭顱啊。“你......你們這些該死的狼妖,殺害宮主夫人,我決不饒恕!識相的,把小宮主還給我,否則這裏將是你們的葬身之地!”林將軍憤怒地吼道。

“真是可惜啊,堂堂冬宮第一守衛將軍連宮主夫人都保護不了,很難交差吧!”那女子譏笑著,又看了看懷裏的嬰兒,“呦,這個女嬰就是小宮主麼,我剛才還在納悶為何冬宮第一的幻術高手馮嫣如如此不堪一擊,原來是體虛剛產了小宮主啊,哈哈哈哈,是你斷了你娘的後路呢!”

“我說最後一遍,把小宮主還給我!”林將軍拔出最後一支箭,架在弓上。

“呦,發招啊,久聞林將軍射箭本領一等一,又有神兵無量弓在手,我倒想領教領教。這樣吧,咋們來玩一玩,如果你射得中我,就把小宮主還給你,怎麼----”話還未說完,林將軍已射出了箭,箭如閃電般直衝向紅衣女子,箭頭發出一陣陣熒熒的綠光。

“毒術?”紅衣女子快速跳入狼群,而箭卻緊跟不舍,擋在前麵的狼人已一個個倒下,腐化。箭快速地穿過一個個狼人的心髒,直逼紅衣女子,千鈞一發之際,紅衣女子甩出宮主夫人的頭顱,箭直直地將頭顱一齊射在樹上。頭顱漸腐,化成一灘屍水。箭掉在地上折成了兩半。紅衣女子也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你---咳咳---”林將軍眼見宮主夫人頭顱被損,悲痛交加,氣直通頂,嘴角滲出鮮血。隻見他單膝跪地,手捂住心口,喘著粗氣,想必身受重傷。

“真不好意思喔,林將軍!”紅衣女子笑得厲害。“我身上沒帶暗器,所以隻好順手將馮嫣如的頭顱丟出去咯,對啦,您的那位無雙夫人怎麼沒來呀,就憑她那點追逐本事,你也不必那麼吃虧了。”

“婉婷--”林將軍閉緊雙眼:若不是他們剛滿月的女兒要照顧,或許婉婷會來,夫人也不會.....

紅衣女子斜視著跪在地上的林將軍,譏笑道:“林振,這也是你和那姓紀的惹出來的,要不是當年你和紀暮雲殺了我們的王,也不會弄到這種下場了,你這筆帳,我們血月王後會慢慢跟你們算的。你使出身體中的靈氣射出毒術箭卻未傷到我,還使自己受了內傷,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抱歉了,女嬰我是不會給你的。”紅衣女子說罷飛騎到數匹狼背上,準備離開。

“等,等一下,我若再射中你,可把小宮主還給我?”林將軍緩緩抬起頭,低聲說道。女子回過頭,滿臉詫異:“你--可你已經沒箭矢了!”

“不用箭!”林將軍艱難地站起來,拿起無量弓,對準紅衣女子。

“難道你......”紅衣女子臉上顯出極為驚恐的表情,指揮著狼群:“快撤!”狼群便瘋狂地向前飛跑。

“混......混蛋!”林將軍緊緊將手把握住,使盡氣力,隻見手中慢慢出現了一道微弱的光,然後越來越刺眼,越來越巨大。林將軍踉蹌地走了幾步,才穩住手,哧的一聲,光箭徑直射向前方,如一團赤焰金光叫人躲閃不及

“金光!是金光箭!”紅衣女子躍起身,將手護在胸前念高呼咒語:“嗜血雷電!”手中奪目紅光將身下狼群吸成巨大球體擲向飛竄而來的金光箭。轟的一聲狼群被炸得肉沫橫飛,可依舊當不住那赤焰金光,“啊!!!!”紅衣女子一聲慘叫,彎下腰,隻感覺到右肩一陣鑽心的疼痛,仿佛烙鐵赤印在骨髓裏。光箭在逐漸縮短,她忍痛直起腰,右肩已穿了個大洞,血肉模糊。隻見她用力地、拔掉金光箭,向地一擲,奔向了森林深處,漸漸消失不見。而地下的箭已融合成一個較大的金光球,在突然間爆炸,巨大聲響過後又是死一般的寂靜。此時,林將軍已倒在血泊中。

“啊!不要!”我刹時間醒來,睜大雙眼,竟是一場夢。為何每次做的夢這樣真實,真實得叫人害怕。

“瞬兒,你沒事吧!”婷姨聽見了聲響,趕過來望見大汗泠泠的我,急忙抱住我瘦小的身體:“瞬兒乖,又做噩夢了麼?”

“恩,像真的一樣,好可怕。”我用力地點點頭。

婷姨笑了笑,為我拭去額上的汗珠:“別怕,快睡吧!有婷姨在啊,瞬兒要做個男子漢,長大了要保護冬宮,保護冰淩國,保護聖域啊,紫夜妹妹還要向你看齊呢!”婷姨拍了拍我的頭,微笑著。我望著她的笑臉,在她溫暖的懷抱裏,恐懼和不安頓時也消失了許多。想想自己,不過也是個比剛滿月的紫夜大五六歲的小孩,每天抱著那把說是父親留給我的寶劍玄鐵,在臥室中發呆。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為何離開我?更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如何。每當我問起,林伯伯隻是告訴我父母為保國而戰死沙場。但林振夫婦對我的關懷,幾乎是無微不至。懂事以後,我便跟著暮雲宮主學習劍術,也是懂事以後,我發現自己愛做夢,凡要發生的事,都會提前在我夢中出現,我聽馮禦仙說過這是一種占夢的能力,有人是與生具來的。可如今,我卻為我的能力感到害怕。想到這裏,我不禁一顫,那剛才那個夢---突然聽見外麵馬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