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1 / 2)

這次回來之後,整夜都沒睡好。

打開電腦搜索嫫母,果然如他所說,但更入裏的細節卻沒有提到。世界之大,在鏡子麵前流血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我記得他說過我和吳桐是唯一去過那裏的人,難道我和吳桐有什麼特別之處嗎?我能感受到,自從第一次後,每一次去那裏,危機感都在越來越強,有什麼在抵禦著我,同名磁極間的斥力般讓我覺得我似乎不能真正的接觸那裏融於那裏。像潛在海底,不僅承受著來自四麵八方水的壓強,也不能平穩的站在地麵上,這和我那天早晨的感受極為相似。長久以來已經有點習慣了,我漸漸開始不再害怕那裏。他讓我在這“平靜”的幾天裏來去自由,慢慢了解這裏的秘密。也或許那裏不是特別恐怖呢,那陌生的熟悉感,好像回到了舊居。

我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不知昨晚怎麼就不知不覺睡著了,又到了早晨。我站在鏡子麵前,想了一晚上,現在已經不再猶豫,不知道什麼時候覺得來來去去是平常事。我用小刀在指尖劃了一個小口子,便冒出一粒血珠,但鏡子竟然沒有絲毫反映,我皺了皺眉頭,是血不夠多嗎?我拿起小刀又忍下心劃過指尖,忽然鏡子裏閃出一道白光,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驚倒在地上,急忙捂住眼睛。

過了很久,白光才消失,我扶著欄杆站起來,大腦充血。耳朵裏嗡嗡的叫著,眼前一片黑點。我站在那裏深呼吸,等身體平靜下來。漸漸感覺舒服了之後,我望向鏡子想知道那束白光是怎麼回事。“啊!”我尖叫一聲,鏡子中有一位白衣女子直勾勾的看著我。

鬼!?

我的每一個毛孔都顫栗起來,每一個細胞都在亂撞著催促我逃走,但雙腿發軟什麼也做不了。柔順的長發垂在身後,絲毫沒有遮蓋住那張動人的臉,白裏透紅,如水如玉,可現在她飄在鏡子中央,裙角微動,仿佛下一秒就要爬出,十分滲人,而我隻能瞪大雙眼看著她。就在我要絕望時,她忽然張開了嘴。

“別怕,我就是你。快去找蘇弼,他有危險。”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就消失了。

大腦一片空白,消化了很久才醒悟,她的意思難道是······

我驚得一下站起來,大腦有忽然充血,我等不了恢複,跌跌撞撞衝進鏡子中。似乎沒有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但我知道,他一定在等我。

我一路奔向木屋,冷汗直冒。打開木屋的門,大叫著:“蘇弼!”

我瞪大了雙眼,連呼吸都停止了,一個血人倒在壁爐前,整個屋中到處遍布著血滴和血痕,像血腥的案發現場,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鼻腔,是死亡的味道。

我跑到他身邊:“蘇弼!蘇弼!你醒醒,你怎麼了?”微弱到近乎察覺不到的呼吸讓我幾乎絕望,我大聲呼救想要掏出手機打120,摸到手機的那一刻我才發現自己失去了理智,被擔憂和害怕衝昏了頭腦。要怎麼辦,要怎麼辦,他要死了嗎?他不能死,他死了我怎麼辦?我的腦子裏竟不受控製的想了這些,更加讓我束手無措,我猛地抹了一把眼淚,怨恨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竟什麼也不能做。忽然,我看到了藍色的光,是拚命掙紮的爐火,我忽然想起了他說過的話,他生死垂危,或許隻有這火能救他,不能再等了我要試試。

我用力抽出木柴,卻重重摔倒在地,我忍住痛,爬到壁爐邊,剛想把木頭扔進去,卻又怕微弱的火經不住木柴被壓滅,左思右想,身上不正有嗎!我脫下外套扔了進去,“嘭!”橙黃色的火焰充塞了整個壁爐,他也發出了悶哼聲,淚水再度湧出。火勢減小了,我趕緊將木頭扔進去來到他身邊,握著他的手輕喚著他。看著他的臉從煞白慢慢變回紅潤,緊閉的雙眼也慢慢睜開。

“冀葭,你來了。”他掙開被血凝固了的嘴唇,擠出這幾個字。

我抱住他,什麼也不說,咬緊的牙關終於鬆開看著他人離世的痛苦很久以前嚐過,再也不想嚐試了。

忽然,眼前地上的血水在慢慢消退,我直起身子,他身上和周圍粘稠滑膩的血液在消失。我驚訝得張大了嘴,卻看到他已經神清氣爽的坐了起來。我向他看去,卻透過被撕裂的衣服看到了皮膚上凸起的皮肉,我敢確定那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傷疤,便迅速扒開他的衣服我不禁捂住了嘴,他又立刻捂上衣服,神情凝重——恐怖的長蛇般的傷疤纏繞著遍布了他的全身,有舊疤也有新傷,有如粗繩,有如青絲,密密麻麻,沒有一處光滑的地方,像泥土下密布的樹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