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話說那紙皮人已經變得有貓狗一般大小,飄在空中,兩隻薄片一般的手衝著我脖子就掐了過來。
我一急,心想著要是給它拿住了搞不好給咱弄個借屍還魂啊。頓時惡從膽邊生,一口咬破舌尖,張嘴朝著紙人噴了一口血唾沫。
這舌尖血又名真陽涎,乃是人體陽氣最盛的精血,比起過去道士畫符用的中指血還要更傷元氣,不過此時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口精血噴了過去掉頭就往門口跑。
紙皮人濺到了血,停頓了一下,沒有緊跟過來。眼看快到門口了,剛才那隻黃眼狐狸不知從哪兒又冒了出來,攔在門口,衝我齜牙咧嘴。
“媽的,什麼玩意都欺負到你爺爺頭上了!”我一邊咒罵著,抄手把佛珠串從手上扯了下來,迎著狐狸劈頭蓋臉得砸了過去。
黃眼狐狸給我砸的滿頭鮮血,哀鳴一聲,倏地從眼前溜走了。
我跑出了門,才發現周星從對麵的門裏跑了出來。
“你個孫子,跑哪去了!”
“小黃哥,這他媽不是張天他們村了,咱們著了道了!”周星也是灰頭土臉的,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衝我說到。
“什麼玩意兒!”
我回頭一看,四周環境已經變了,不再是狹小擁擠的漁村,而是一個放眼望去大概有千餘戶房屋的古城,每間房子門口都掛著一盞紙燈籠,上麵用紅油漆寫著各家的姓氏,房子排列整齊,分成四個區域,屋子前的燈籠連在一起,像是一條發光的長龍,而我和周星,就站在四條長龍交彙的中心。
眼前的事情已經超出我的認知了,我和周星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是好,好在剛才那個紙皮人倒是沒追出來,這讓我稍微鬆了一口氣。
“我說小星哥,你剛才跑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丟下革命戰友是不可饒恕的罪行,在過去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誰丟下你了!剛才我正準備跟你進去,結果媽的來了一隻黃眼狐狸,上來撓了我一下。星哥我一回頭你丫就不見了,房子也不見了。我以為中了黃眼狐狸的迷術,便攆著狐狸追,想弄死這丫的,結果跑著跑著發現已經不在小漁村了,然後就碰見你跟鬼攆似的往外跑。”
周星話音一落,我們倆相互看了一眼,都沉默起來。
夜風靜靜地吹著,像是一個巨大的夢魘籠罩著我們。我們倆從來沒遇過這樣的鬼事,剛才被追的亂跑,一時間也忘了顧慮,現在我倆彙合了,看著這古色古香的房屋,家家戶戶門前寫著血紅色字跡的燈籠,都沒有勇氣再邁出一步了。
過了一會兒,周星首先開了口。
“小黃哥,咱倆這麼待著不是事兒,管它是鬼是妖,都得淌過去!”
“要不,再等等,等天亮了?”
周星看了看天,麵色變了變。
“小黃哥,咱這回隻能硬拚了,你看這天,到現在都沒變過!”
順著周星的話音,我抬頭往天上看去,一輪皎月明朗朗地掛在空中。我和周星是午夜出來的,這麼來回折騰也有了兩三個小時,約摸在淩晨三點左右,可這月亮,不偏不倚,正在我們頭頂上,仿佛從來沒移動過一樣。
我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都說好奇害死貓,平日裏妖魔鬼怪都是故事裏看的,再加上我倆也好這神神鬼鬼的事情,所以一點都不害怕。可沒想到頭一回碰到這靈異之事,便栽了個大跟頭,眼下竟無計可施了。
就在我倆一籌莫展的時候,周邊環境突然發生了變化。一團濃霧蓋住了明月,四周刮起了大風,帶來一股腥濕的水汽,四周隱隱約約傳來哀嚎的聲音,各個屋前的燈籠被風吹得四處搖晃,忽明忽暗。
突然響起一聲霹靂,一條閃電撕裂了天空,天空轟隆隆的下起瓢潑大雨,漸漸的水勢漲了起來,慢慢淹過我們的腳踝。
“小黃哥,這是發大水啊,咱得找個地方躲著!”
周星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衝著我說道。
“這他媽往哪躲啊,這房子都一樣高矮的,也沒一個高地啊?”
這時每間屋子裏都出來了一個紙皮人,提著門口的燈籠,發出刺耳的厲鳴,朝天上飛去。
雨越下越大,最後就像石子一般往下砸,一個個紙皮人從天上被砸落下來,癱軟在地上。
這時傳來一聲長嘯,一條白色的巨龍衝向天空,在空中翻騰,咆哮著。
紙皮人像瘋了一樣,紛紛往白龍那裏衝過去,密密麻麻的粘在白龍。
白龍一個掃尾,拍飛了一大片紙皮人,隨後又有更多的紙皮人粘了上來。白龍被纏的動彈不得,叫聲越來越淒厲,最後變成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