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第一行詩(2 / 2)

安麗塔曾說林黛玉沒有文藝的基礎,不是藝術係科班出身,是沒有底子的半路出家的曲藝演奏家,是不適合在文工團的。這是安麗塔反對林黛玉轉正的第一條理由。安麗塔還說林黛玉的身上呈現的古典美,和現代表演藝術是背道而馳的。這是安麗塔的第二個理由。安麗塔還說林黛玉太清高了,是看不起人的,是孤立無援的。林黛玉表示不同意安麗塔的這三個觀點,並認為這是偏見,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人。

沒想到林黛玉會反駁的安麗塔是越說越起勁了。安麗塔說林黛玉的笛子的曲風跟不上節奏。林黛玉哭笑不得,心想安麗塔氣急了也是會胡說八道的。安麗塔還說林黛玉的衣裳穿得不合時宜,說她這麼年輕偏偏穿著像結婚的人才會穿的衣服,又說她明明是春天卻穿秋天的衣服,明明是在未來之城卻穿紐約流行的衣服。而在林黛玉的眼中,安麗塔的服裝是跟著時尚走的。這時尚是以舞台上的觀眾的目光為標準的。

所以,安麗塔的時尚是不具備個性的,是不能代表安麗塔自己的。她的穿著和她的演唱一樣,都是表演。隻是她的穿著是靜止的表演,是此處無聲勝有聲的時尚。所以安麗塔是屬於看表演的軍人的。關世竹深知這一點,並在軍中將他和安麗塔的事情宣揚的。他在宣揚中獲得了快感。這快感要比他和安麗塔之間的交合更讓他喜悅和激烈。這快感因著眾人喝彩而顯得格外令他興奮。

晚上,莊筱米和林黛玉如約一起逛街。街上,樓高,女男,男少,車擠,花少,聲雜,色繁。

“你理想中的男人是什麼樣子呢?”林黛玉問。這問題無非是拋磚引玉,想引莊筱米說話的。至於莊筱米要說什麼話,林黛玉是可以猜測一二的。這問題其實是一句費話,是故意引莊筱米談論男人的。這男人的好與壞,隻有莊筱米談論出來,才會引她去追求的,到時自然會情到深處。

“我沒有什麼理想的男人。我隻以為,要是女人做成了男人割舍不了的寶貝,那男人好了。男人好了,還愁我們做女人的過不上好日子嗎?”莊筱米果真心裏是有譜的。

林黛玉聽莊筱米這麼一說,就知道莊筱米是個聰明的女人。這莊筱米的聰明是現實的。她喜歡男人的肉體,也是了解男人的靈魂的。為了得到男人的肉體,莊筱米是花了心思去了解男人的靈魂的。說到底,她是會欺騙男人的,男人也是樂於被她所欺瞞的。

林黛玉忽然想到“若有一天,他還會回來。”這正是大奔裏滿載一車鮮花的慕容三村和林黛玉告別時寫的那一首詩《若有一天》的第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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