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孫毅斐也嗓音洪亮地報數,他緊咬牙關繼續做給增加的五十下罰,他適才隻被師父揍了五十五棍,且是以撐體姿勢受罰,由於距離關係,師父難以施展全力,因此和好師弟康燁淩相比,他的運氣好太多了,他決定今晚上無論多累都得好好給師弟護理一下,盡盡做師哥的責任。
卓寅的辦公室並沒有隔音設備,正在門外處理文書工作的教官們,已體貼地給孫康二人的座位放上兩層柔軟坐墊,還附贈一管冰涼藥膏。
新學員入營前三十分鍾,陽光明媚,萬裏無雲。孫士官和康士官分工合作處理卓上校要的學員名單和個人簡介。兩人雖在空調涼爽的辦公室電腦前辦公,卻是趕出了一頭臉的汗。謝天謝地,他們總算及時把整理好的文檔送出列印,然後趕緊抓起貝雷帽跑出辦公室,準備到碼頭帶領初來乍到的學員入營。
孫毅斐率先跳上吉普車駕駛座,沒等康燁淩上車便啟動引擎,再往後倒退去接不方便跑得太快的可憐師弟。
“等等!你慢點!”孫毅斐要提醒匆忙跳上車的康燁淩留意傷勢,因為車座可沒坐墊,可他這麵皮薄的師弟倔得很,冷著張閻王臉坐穩後還催促他開快點。
孫毅斐知道一臉冷峻的康燁淩此時內心是如萬馬奔騰般的不淡定,適才為了趕工,他完全沒時間處理挨打的慘況,而從現在開始直到夜晚他們倆都有馬不停蹄的工作,到時候他還得再去見師父領欠著的罰,孫毅斐想想都替他覺得疼。
“小康啊,我拿了藥膏出來,一會兒你拿去擦擦,能抵著點疼。”孫毅斐從口袋掏出清涼藥膏給康燁淩遞去。
“不用!哪有時間……”康燁淩推拒,突然吉普車駛過一坑洞,車上兩人都彈跳起來。
“呃!”康燁淩敏感的臀不堪如此刺激,立即轉過身來半跪在車座。
“他媽的……”康燁淩悲催地探手到身後揉。
孫毅斐無奈歎氣,把車子停在一邊。
“幹嘛停車?”康燁淩傻眼。
孫毅斐把藥膏擠到手上,淡然道:“很快,褲子脫。”
康燁淩馬上從臉熱到耳根子,慌張道:“你快點開車,要是遲到就完啦!”
“別害臊,沒人看到,來。”孫毅斐溫聲和氣,用一隻手肘頂住康燁淩背部,另一手果斷去除他腰帶,他手法熟練,因為這種事每次入營都會發生不止一兩次,不管他們如何謹慎做事,嚴厲的師父必能逼出他們的辮子。孫毅斐自己算好,他熟悉師父的脾氣,一感到師父哪根神經跳動便自動請罰,師父便對他較有耐心。康燁淩脾氣毛躁一點,尤其不太管得住嘴,粗俗的語言總是沒忍住,師父一聽就要罰重好幾倍。
“那你快些!”康燁淩還是不放心,不停地四處看,一邊自行褪下該褪的布料。
“天啊你這……”孫毅斐見師弟臀上一道粗長的紫黑腫塊,一時間下不去手抹藥。
“還不是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
“你這也太推卸責任,我怎麼知道你會忘了師父的交待?”
“我的媽!你輕點!”
“很輕啦,保證比你媽還輕。”
“報告士官!”前方不遠處轉角突然冒出個在碼頭站崗的一等兵,邊喊邊跑著過來。
康燁淩趕緊拉上褲子,動作一急,痛得眼淚也飆出來。
孫毅斐拍拍師弟肩膀安撫,跳下車迎向那士兵,黑著臉吼:“什麼鳥事!”那士兵見平時沒什麼大事都不隨便罵人的孫士官一反常態,忙停步立正行禮。
“報告!渡輪上的同僚剛捎來消息,說有新學員的母親偷偷混上渡輪,中途被發現,渡輪先正返回對岸處理,預料會遲到!”一等兵如斯報告。
“真是太陽底下無鮮事。”康燁淩大步走到孫毅斐身側。
孫毅斐沉默,曆屆新訓營總會怪事、蠢事,層出不窮,但是學員入營前就出事的還是首例。孫毅斐是個相當相信直覺的人,他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這一屆新訓營會不安寧。
遣走一等兵後,孫毅斐轉向裝逼裝得很自然的師弟:“小康,你最好打起十二分精神,我直覺這屆新學員裏會有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