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章(2 / 3)

李無歡麵無表情,繼續道:

“我不會殺你,死人沒有任何價值,問你個問題,你知不知道禮部侍郎黃玉官在哪兒?”

那醉漢一聽,臉色一轉,滿臉嘲諷的對李無歡笑了,道:“哈哈哈......不怕告訴你,自你一走進黑街,便有人通風報信,黑街真正的高手正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趕過來,你現在走還來得及,至於黃大人,你永遠別想了,哈哈……”

那醉漢瘋癲般的狂笑,似想要看李無歡聽到這話的表情。

李無歡沒有表情。

李無歡也看著那醉漢,似要看出他說的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

“不如…這樣,你我打個賭,若是黃玉官出了城,我便受你一掌,若是我在這黑街上將他找了出來,我便回來砍掉你的另外一隻手。”

那醉漢聽見這話,麵色如土,但仍是冷笑:

“你若能找得出來,這裏就不叫黑街。”

看他的樣子,李無歡覺得不像在說謊,但是,組織的消息更不會說謊。

組織說黃玉官在這裏,那麼黃玉官就一定在這裏!

李無歡也不多做言語,看了一眼麵前的賭坊,便闖了進去。

李無歡一入賭坊,裏麵竟是有許多人,都盯著闖進來的李無歡。

這些人先前本都是在賭坊裏玩樂的,可自李無歡進入黑街後,到現在居然沒人發出一點聲音,隻是默默地看著李無歡,眼神怪異。

他們也都知道黑街的規矩:是來找樂子的,就不要多管閑事!

李無歡雖然武功好,但他也絕對不蠢,他踏進賭坊第一步時便已停下,他不得不停下。

他一進這家店麵,就感到這件賭坊有些怪異,不是這些人臉上的冷靜與事不關己表情,而是暗中有一股讓他心生寒意的殺氣,讓他不敢做出任何動作,他知道隻要自己一動,自己立馬就會露出破綻,下一刻很可能要麵臨不知從何處來的進攻。

李無歡的目的是要找到黃玉官。

黃玉官若是在這裏,那麼現在黑街的人隻需要拖住時間,等到外圍的高手趕來。

同樣的,即便黃玉官不在這裏,黑街的人也隻需要拖住他,等高手一到,自然不會放他離開。

所以他們等得。

但李無歡等不得。

李無歡不能拖,他沒有多少時間,黑街力量看似薄弱,但隻有真正了解的人才知道,這看似薄弱的防守力量暗下實際藏著至少有五十多個江湖一流的好手,每家店鋪至少會有一兩個人鎮場,而街上的那些人是黑街的街衛,不屬於任何勢力。

而這間賭坊,李無歡從踏進這裏到停下,已經感受到了幾股不同危險。

這是他在少年時被他的義父磨練出來的野獸般的感應,這已是他的本能。

眼睛看見的也許會騙你,但本能是絕對不會欺騙你的。

他仔細的看了一眼這些人,沒有找到黃玉官,也沒有找到任何黃玉官可能留下的痕跡。

黃玉官不在這裏,那黃玉官在哪裏?

組織的消息從來不會錯,絕對不會錯。

可黃玉官確實不在這裏,這裏隻有隱藏氣息藏匿在人群中的殺手,而他現在連動都不能動。

這分明是一個圈套!

他忽然想到了他的那位義父,暗標的牌子是他給的。

這不可能,決對不可能,他沒有理由要除掉自己,他若要除掉自己,為何不自己動手,這說不通。

想不通李無歡從來不會多想,現在他該想的如何殺出去,他現在最不能做的事就是等,但他現在也隻能等,等機會的出現,他隻要等其中任何一個人出手,這幾人配合布下的殺陣就能被破壞,他便能打破現在的僵局,但是這幾個人似乎沒有動手的想法,他們不會犯這種錯誤。

醉漢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滿臉都是怨毒之色,他叫吳金鵬,本是淮南大鷹神手門下。

大鷹神手門是江湖上名門大派,大鷹神手練至爐火純青可裂金斷鐵,是剛烈一派的上乘武功,而吳金鵬更是其這一代弟子中的翹楚,在江湖上早有名氣,而吳金鵬生性嗜殺好色,十年前在淮南犯下殺人奸淫的重罪,被朝廷花重金通緝,為門中人所不恥。吳金鵬一路北逃,此後十年銷聲匿跡,別人以為他逃出了關外卻不想他竟是藏在京城黑街之中,隱匿於天子腳下。

沒想到我吳金鵬在這黑街忍氣吞聲十年之久,沒死在大內高手的追殺下,沒死在同門兄弟的殘殺下,如今卻折在這無名小卒的手上,吳金鵬心中怨毒道。

他犯了習武之人的大忌,他輕敵了。

他那一掌並未使出全力,他這些年已很少出手,因為江湖上幾乎沒有幾個人破的了先前四十人的圍殺,即便有人能闖過,也會死在他的大鷹神手之下,可他已經太久沒有出過手了,他以為對方絕對會死在自己手下,他以為對方不過是個實力不錯的毛頭小子,可他已忘了師傅當年的教誨:餓虎撲兔,由當盡全力!何況生死搏殺。他恨,一想到師門他便恨,一想到自己隱姓埋名忍受了十年之久他就更恨,一想到自己因輕敵而受斷腕之辱更是怒不可遏。

一念至此,殺意頓生,一股氣血便由胸腔而起直衝腦中,霎時便紅了雙眼,積蓄了多年的怨恨一朝爆發,仇恨憤怒壓住了斷腕的劇痛。左手上內勁暗聚,盯著賭坊裏李無歡,眼神似要將他撕碎。

而李無歡正在站在賭坊裏一動不動,這是他絕佳的機會。

吳金鵬苦練了十五年的大鷹神手,隻要一掌,莫說是人的血肉之軀,就算是鐵索金鏈也能瞬間崩裂。

他當即踏出,一掌朝著李無歡的後背打去,這是他全力的一擊,威勢更為之前那般驚人。

李無歡已敏銳的察覺了身後的變化,但他沒有動,他在等,他在等吳金鵬出手的那一瞬間,那時便是他的機會。

他記得義父給他說的話:

“越不能等的時候,就越要等,等到別人都忍不住的時候,你的機會就來了。”

賭坊裏的那幾個殺手沒有動,他們不能動,因為他們現在不能出手,一旦他們出手不但會暴露自己,還會暴露其他幾人在殺陣中大概的方位,到時候靠他們幾個也不一定留得住李無歡,他們的目的是拖住李無歡。

可他們阻止不了吳金鵬出手。

他們也已察覺到了吳金鵬的舉動,可他們沒有辦法,他們也隻有等,寄希望於吳金鵬出手後李無歡露出的破綻,不過這回輪到他們被動了。

一切變化得太快了,吳金鵬出手的一瞬間,李無歡便已彎腰向後倒去,利用吳金鵬身體擋住了斜後方的空門,此時賭坊裏的幾人再不出手,便會失去留住李無歡的機會,讓他逃出賭坊,所以他們不再猶豫,人群中瞬間竄出了七個人,七把刀朝李無歡攻去。

當吳金鵬一掌拍空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武功有多高,他自己犯了多麼愚蠢的錯誤。

賭坊中閃過一道寒光,宛如夜空那一汪明月閃過,那刀的速度,就如黎明前的第一抹陽光,瞬息千裏般的劃過,七人的咽喉多出了一條血線,他們自空中跌落,眼裏充滿了不可思議,還有深深的恐懼,他們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快的刀,他們的眼瞳縮成極小的一點,因為那一刀的光芒太過耀眼,然後漸漸散開,死去。

吳金鵬沒有死,他很幸運地還活著,可他這輩子再也活不下去了,他已經被這一刀嚇成了**,他唯一剩下的一隻手已經斷了,那一刀不止割斷了七個人的喉嚨,還砍斷了吳金鵬的手腕,他過去十五年練就的大鷹神手,全部變為烏有。

吳金鵬像一個呆子子一樣,呆呆看著地上自己的手腕,低聲道:

“黃玉官不在這兒,你為什麼要砍斷我的手……黃玉官不在這兒,你為什麼要砍斷我的手……”

李無歡收刀入鞘,理都沒有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