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每一個楚楚可憐的女角(3 / 3)

喬小扇一愣,秦夢寒頓時整個人都如墜冰窖。

段衍之這話顯然並不是隨口一說,像是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一般,他走到喬小扇身邊坐下,伸手為她掖了掖被角,然後順帶自然地攬住了她的雙肩。

喬小扇幾乎已經呆滯的不知該做何應對,若不是一旁的秦夢寒再也受不了段衍之那副膩歪的表情而衝了出去,恐怕她還真一時半會兒回不過神來。

“世子這是故意做給秦小姐看的?”喬小扇動了動肩膀,避開了段衍之搭在她肩頭的手。

段衍之收回手笑了一下:“娘子認為是便是吧,反正我是不會離開的。”

“為什麼?”喬小扇偏頭看著他,“我想不出你留在這裏的理由,話已經說到這份上,秦小姐也直言了她的意思,世子何必為難民女。”

段衍之委屈的看了她一眼,故意伸手去揉左肩,還不忘皺著眉輕輕嘶了一聲:“那日拚命救下娘子,還以為娘子不會再趕我走了,卻不曾想娘子還是如此絕情。”

喬小扇想起他當日護住自己的事情,心中一熱,再對上他的表情,不免對剛才說的話有些愧疚。“相公,你這又是何必……”她歎了口氣,除了這話,似乎已經沒有其他言語可以說明她此時複雜的心情。

“娘子還肯叫我一聲相公便足夠了。”段衍之心滿意足的一笑,卻讓喬小扇的心情更為複雜。

“相公為何一定要留下?”喬小扇已經不止一次想問他這個問題,可是每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又深深地歎了口氣,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積聚的愁悶都排遣出去,“我早已說過,你我不可能相伴一生,而且我也不相信你是為我留下的。”

段衍之對上她的眼神,隻覺得她像是要看到他的心裏去一般,目光探索甚至微帶犀利。

他知道喬小扇並不愚鈍,更甚至也許一早就在懷疑他執意留下的意圖,然而此時麵對她的眼神,他腦中驀然想起的卻是她曾經說過的話。

她說過從未有人想跟她在一起,也說過人生來孤獨,更是多次自稱山野刁民而與她劃清界限。

喬小扇是特別的,並不僅僅是因為段衍之以前從未見過她這樣的女子,更因為她這個人本身的獨特。寡言冷漠,冷靜自持,武藝高強,重情重義……她的孤獨也許並非僅是因為兩年前那次砍人所造成的影響,更有可能是因為她自己本身,因為她的身上帶著不屬於尋常女子的烙印。

段衍之臉上的溫柔嬌嗔斂去,凝視著喬小扇清亮的眼睛,淡淡一笑,“娘子曾說人生來就是孤獨的,千般風景,皆為過眼雲煙,萬般塵緣,俱是人生過客。隻是如若我是過客,也想停留的久一些,僅此而已。”

喬小扇眼神一閃,默默垂目:“過客……終究是過客。”

段衍之語塞,半晌之後失笑的搖頭:“娘子總有將人說的啞口無言的本事。”

“不是我有什麼本事,隻是事實如此罷了。”

段衍之咳了一聲,“娘子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二妹的午飯做好了沒有。”

喬小扇點了點頭,順帶補充了一句:“相公這算是承認了麼?”

段衍之已經走到屏風處,頓了一下,撫額長歎,然後加快步伐走了出門。

喬小扇抿著唇垂下了眼簾。她不是有心打亂這氣氛,隻是已經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段衍之的話的確讓她大為震動,可是她清楚他們之間的差別,永遠清楚。

侯門世子的夫人又怎能是她這樣的女子?

她掀開被子下床,整理好儀容,開門朝外走去。

院中沒有人在,巴烏自然是跟著段衍之,秦夢寒還在屋中傷心,喬小刀不知人在何處,本該是用飯的時間卻見不到她的人。喬小扇抬眼看了看天,碧藍如洗,又是個晴天,卻冷得出奇,年關已近了。

她轉頭看了一眼段衍之的房門,微微歎了口氣:“我已連累你受過一次傷,若是再出什麼事情,隻怕將來追究起來,小刀也會遭殃……”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舉步朝院外走去,神情冷淡,隱隱透著一絲堅毅。

既然一切都是由她引起的,那便由她自己去麵對。金刀客的目標是她,她雖然不至於傻到去送死,卻也知道應該暫時引開他以保證段衍之的安全。

喬小扇一路往市集方向而去,抄了近路速度很快,到了街上也不過隻用了片刻功夫。鎮民們見她現身,立即有人在旁議論那日她受傷的事情,想必當日段衍之一身是血地抱著她回來的情景也著實震撼了不少人。

喬小扇根本沒有目的地,她現身不過是為了吸引出金刀客而已,但此行她有把握保住自己的性命,因此一路走來步調竟也輕鬆自如。

可惜很快她便輕鬆不起來了,因為她看到了喬小刀。

一群人圍在街道當中,人群中央便是喬小刀和當地鎮長公子,二人正麵紅耳赤的互相瞪著,看那架勢似乎是在吵架。喬小扇注意到喬小刀手中拎著幾個紙包,料想她應該是出來抓藥的,隻是不知為何會與鎮長公子杠上。

誰都知道鎮長公子是當地的地頭蛇,可不是好惹的。

眼看著兩人又要開戰,喬小扇趕緊上前勸阻,圍觀的人群裏有眼尖的已經自發的給她讓了道,她快步走到兩人跟前,一把拉住喬小刀,“小刀,你這是在做什麼?”

“大姐,你來的正好,你我姐妹同心好好的打壓打壓這個地頭蛇!”喬小刀擄了擄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甚至還朝張楚挑釁地抬了抬下巴。

鎮長公子冷笑道:“你也好意思,這麼大的人還不懂事,你大姐這是來尋你回家了呢!”

“好你個潑皮,今天不讓你見識見識本姑娘的厲害,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喬小刀聞言大怒,說著就要動手,卻被喬小扇一把抓住手腕,“小刀!別鬧脾氣,這可是在大街上!”

要是平時,喬小刀懾於喬小扇的威嚴定然已經乖乖聽話,可現在恰恰正是因為在大街上才讓她更要麵子,此時讓她退讓絕無可能。喬小刀被喬小扇抓著手腕不能動彈,一時心急,幹脆用力甩開,卻忘了她大姐傷勢還未痊愈,她這會兒又在氣頭上,力氣大得很,這一下子竟差點將喬小扇推倒。

喬小扇往後倒退了幾步,險些摔倒之時,背後突然有雙手扶了她一把。她穩住身形抬頭一看,周圍圍觀的眾人不知何時已經散去大半,站在一邊的是五六個麵無表情的男子,穿著一色的灰色短打衣裳,目光四下掃視。

“姑娘,沒事吧?”一道溫潤的嗓音自喬小扇身後響起,她轉頭看去,對上一張清秀的臉。

那是個約摸二十四五的男子,穿著一襲白衣,雖然素雅卻不難看出衣料上乘,加之周圍跟著幾個獨特的隨從,身份定不簡單。喬小扇粗粗看了幾眼,朝他拱了拱手,行了個江湖禮節,“剛才多謝公子出手相助了。”

男子笑著點了點頭,“姑娘不必多禮,舉手之勞而已。對了,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喬小扇愣了一下,雖然萍水相逢就問名姓有些奇怪,但人家畢竟幫過自己,她稍稍猶豫了一瞬,還是開口答道:“在下姓喬名小扇。”

男子點頭笑道:“一扇清風灑麵寒,應緣飛白在冰紈。小扇,真是好名字。”可能是看到喬小扇皺了一下眉頭,他趕緊朝她拱手行禮,“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姓鴻,初來貴寶地,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姑娘不要介意。”

“鴻?公子這個姓可不多見。”喬小扇的話剛說完,喬小刀就擠了過來,扯了扯她的袖子小聲提醒:“大姐,你可別隨便跟別的男子多話,忘了自己已經嫁人了麼?”

喬小扇瞪了她一眼,“你不吵了?”

喬小刀幹笑了兩聲,“不吵了,剛才是妹妹我不小心,大姐你可別怪我啊。”

喬小扇無奈的搖了搖頭,對鴻公子禮貌的笑了一下,拉著喬小刀就要離開,誰知還沒邁腳,段衍之已經帶著巴烏朝這邊走了過來。

喬小刀一見姐夫尋來,趕忙推著她大姐遠離姓鴻的公子走了幾步。然而即使如此,段衍之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隨即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他身後的巴烏也驚呼了一聲。

喬小扇等人正在奇怪,就見鴻公子笑容滿麵地對段衍之道:“多日不見,雲雨一切可好?”

段衍之收回驚訝,朝他點了點頭,“一切都好,確實……多日不見了。”

那鎮長公子在一邊嗤笑道:“我道是哪路神仙這麼自命清高,一來就吟詩作賦的,原來與這位兔兒爺是舊識啊,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喬小扇姐妹倆聽到,同時掃了他一眼,顯然對他這話很是不滿,段衍之雖然在笑,眼神也有些陰冷。

敢說他是兔兒爺……

鴻公子身邊的隨從已有上前動手的傾向,被他抬手攔下,轉頭看著段衍之,臉上仍舊帶著笑意:“既然許久未見,不如一起聚聚如何?”

段衍之看了一眼喬小扇,朝她點了一下頭,走到鴻公子跟前,“那便去你的下榻之處吧。”

鴻公子點了點頭,眼神幽深的看了喬小扇一眼,轉身率先朝前走去,段衍之與巴烏緊隨其後。喬家兩姐妹怎麼也沒想到會這樣,一時間愣住,怔怔的看著兩人離去,許久才反應過來要回去。

誰知,剛要走又被鎮長公子攔了下來,他挑著眉毛看著喬小扇道:“喬小扇,我爹叫我傳句話給你,你爹留給你的那東西你還要不要了?”

喬小扇聞言臉色一變,趕忙拉過他朝旁邊走去,“我們找個地方說話。”

鴻公子一行人一直走到鎮上最好的客棧裏才停下,段衍之跟著鴻公子到了他住的房間門口,所有隨從以及巴烏都留在了門外,隻有他一人進了房內。

房門剛關上的一刹那,鴻公子剛剛定下步子,段衍之便一掀衣擺,單膝跪地朝他拜倒,“參見太子。”

之前段衍之一直沒有收到太子的回音,還以為他礙於首輔胡寬的眼線而無法動作,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親自來到天水鎮。這般看來,實際情形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好一些。

太子扶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段時日不見,似乎臉色不怎麼好,你這是怎麼了?”

段衍之受傷之處被他一拍,頓時疼的咧了咧嘴,“太子手下留情,我身上可還帶著傷呢。”

“哦?”太子皺了皺眉,“胡寬做的?”

段衍之點頭:“他的目標是喬小扇,並不是我,我這傷也是為了救她而受的。”

“如此說來,你與她已經相識了?”

段衍之咳了一聲,心中暗道:何止相識,堂都拜了。不過麵上還是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實話說來,相處的倒也不差。”

太子欣慰一笑:“那就好。”他招呼段衍之在桌邊坐下,親手為他沏了杯茶,“說起來你受傷也是本宮之過,本宮向世子賠罪了,還望世子大人有大量,千萬莫怪才好。”

段衍之訕笑道:“太子這樣還真是讓人覺得生分了,我哪敢怪罪您啊,借我幾百個膽子也不敢啊。”

“你這張嘴倒仍舊厲害。”太子笑著搖了搖頭,“不過話說回來,這次的事情也的確是為難你了,將你卷進來實非我願,但你也知道,我隻有你這一個可信之人了。”太子的嘴才是真厲害,軟硬兼施,讓他半點推辭的餘地都沒有。段衍之歎了口氣,“既然已經涉身其中,此時也不可能再退出去,隻是胡寬已經有所察覺,現在一直企圖將喬小扇滅口,證明他的確有見不得光的事情急著隱瞞。我身處此地,半點勢力也無,真怕難以護喬小扇周全。”

太子沉吟了一番,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是我考慮不周了。”他抬手解下腰帶,從上麵鑲著的一排玉石上取下了一塊遞給他,“你拿著這個,以後若是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用它調動應天都指揮使,他是我的人。”

段衍之有些懷疑的看了看那塊玉石,又瞄了一眼他的腰帶,“如果這麼簡單,那你這條腰帶上的玉石豈不是全是信物了?”

太子聞言失笑,“自然不是,你翻過來看看。”

段衍之依言翻過來一看,原來用來鑲在腰帶上的平麵處有東宮的刻印。他了然的一笑,將玉石收好,朝太子拱了拱手,“那便多謝太子了,不過用到的機會應該不大,若是真的動用了都指揮使,那事情也鬧的太大了。”

太子輕輕頷首,“沒錯,而那恰恰是我不想看到的。”

兩人稍稍沉默了一瞬,段衍之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封信遞給他,“這是我今早剛剛收到的信件,裏麵已經查到了一些事情,既然太子來了,一定要看看才好。”

這封信是尹子墨寄來的,既然段衍之完成了他交代的事情,他自然也要按約定幫他調查。

然而。太子卻並沒有接那封信,隻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麼,關於之前你提到近二十年間離開皇宮的大內侍衛,的確有一位,而且應該就是來了天水鎮這一帶。”

段衍之舒了口氣,“不錯,信中也是這麼說的,而且還查出了姓名,此人原名喬振綱,後化名為喬榛。”

“哦?那你知道他是誰了?”

“應該正是喬小扇的父親,喬老爺子。”

“喬老爺子那東西放在這兒都這麼多年了,我爹年老,早已不想做這個鎮長,也該還給你們了。”茶樓內,鎮長公子捏著茶杯,慢悠悠地對坐在對麵的喬小扇道。

“既然如此,那便取回來吧。”喬小扇歎氣,這東西事關重大,放在鎮長那裏還可以防萬一,但沒想到現在他老人家卻要交還給她了。其他時候倒還好,現在她已經被金刀客給盯上,真不是好時機。

“那好,你今晚去我家裏,我爹會等在那兒的。”

喬小扇點了點頭。

走出茶樓,日頭剛剛開始西斜。喬小扇迎著日頭眯了眯眼,她本指望著那件東西保她一命,逼退金刀客,卻不曾想鎮長在這個時候給她出了個難題,這東西要是被金刀客奪去可就不妙了。

她望了望浮雲翩躚的天際,想起當初父親臨終時的囑托,心中沉重。

“雲雨,你可知當初喬振綱為何會離開大內?”太子起身走至窗邊,背對著段衍之,眼神看向窗外。

“我也正想問此事呢,還請太子據實相告。”段衍之亦起身,走至他身後站定。

“此事與當年的一樁慘案有關。”太子轉身看向他,“也許你也有所耳聞,就是二十幾年前將軍府被滅門之事。”

段衍之一怔,“將軍府那件案子?此事與這案子有何關聯?”

“當然有關聯,喬振綱在離開京城之前最後待的地方便是將軍府,也就是說喬振綱是見證了將軍府那件慘案的人。”太子說起這件往事語氣有些沉重,“當年此案被很快壓下,喬振綱出走之事也一並被塵封,如今想來才知其中有蹊蹺。”

段衍之聽出他話中的意思,沉吟著道:“太子是說造成將軍府滅門慘案的人便是首輔胡寬?”

“極有可能。雖然現在種種跡象都表明胡寬與當年那樁慘案脫不了關係,但沒有鐵證,我們也不能將他怎麼樣,畢竟他如今根基深厚的很。”太子按了按眉心,深深地歎了口氣,再抬頭時卻對上段衍之一臉深思的麵容。

“莫非……太子叫我查喬小扇此人,其實還有其他用意?”

太子一愣,笑出聲來,“果然是心智高深的段衍之,你猜的不錯。”

“那麼,是否與她的身份有關?”

太子撫掌道:“我真是沒有找錯人,一點就透,真是人才!”

段衍之沉著臉,“我覺得你直接告訴我她的身份比誇我要更實際。”

“咳咳……”太子幹咳了幾聲,“其實你自己也可以猜出來,這點也是我想的,並不確定。”

段衍之垂眼思索了一番,點了點頭,“我倒是猜到了一些,不知道對不對。我想喬老爺子當年既然會出現在將軍府,肯定是與大將軍私交甚密。他武功高強,見到將軍府有事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必然會出手相助,但將軍府最後還是遭到了滅門,可見對方來勢凶猛程度。不過既然喬老爺子能活下來還離開了京城,必定是有緣由的。”

太子讚賞的看著他,“比如說什麼緣由呢?”

段衍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比如說他救下了將軍府中的人,為了保住其性命,隻好遠離京城。”

“不錯,不錯。”太子笑著拍了拍手,“推理的合情合理,那麼你認為喬老爺子救下的是何人呢?”

“喬小扇。”

段衍之心中已經將所有事情都串聯了起來,神情卻有些複雜。因為照這麼說來,喬小扇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砍人也的確是為了報仇。簡而言之,她知道的要比段衍之知道的多的多。然而段衍之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是瞞著她的那個人,卻不曾想他也被喬小扇瞞了不少。

他心中有些波動,倒不是因為喬小扇瞞了他,那本在情理之中,無可厚非。他隻是突然有些理解了喬小扇一直以來的隱忍。原來她所期待的平靜的生活,一切都為了兩個妹妹考慮的初衷,都是有原因的。

“你猜的與我想的一樣。”太子在旁接口道:“我也認定喬小扇是將軍府遺孤,倒並非有意瞞你,很多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曉。”

段衍之扯了扯嘴角,“難怪先前在街上你會那樣看著她,想必一早就盯上她了吧?”

“那到不是,我也是剛到不久,打聽到喬家後便派人去查看,不過她機警的很,我的人都不敢離得太近,隻是在喬家門口守著,見她出門朝市集而來就趕緊回來稟報與我,我這才有機會去看看她是何模樣。”

段衍之好奇的看著他,“莫非你還對她長什麼樣子感興趣?”

“自然。”太子笑著搖了搖頭,一副自嘲的模樣,“如若當初沒有那樁慘案,將軍府也未曾遭到滅門,那麼她現在該是大將軍的掌上明珠才是。”

“這個自不必說,難道就因為這個你就想看看她長什麼模樣?”段衍之擰著眉,似有些糾結。

“當然不是因為這個,還有其他原因。”太子走到他跟前,神秘的一笑,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可能不知道,其實如若沒有當年那件事,大將軍之女本該是當今太子妃。”

段衍眼睛驀地睜大,詫異的看向太子,下一刻膝蓋一軟,人已跪倒在地。

“嗯?雲雨,你這是做什麼?”太子對他的舉動有些莫名其妙。

“敢、敢問太子,我朝律法規定強占他人之妻該做何論罪?”

“啊?”太子退開一步,仔仔細細的將他看了一遍,“雲雨,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這些你知道的怕是比我還要清楚,就不用我說了吧。”

段衍之抬袖抹了抹額頭,“那……如若下臣強占了上級的妻子呢?”

太子皺眉,“你到底在說些什麼?誰是下臣?誰又是上級?”

段衍之抬眼怯怯的看了他一眼,隨即一拜到底,視死如歸般喊了一句:“太子恕罪,微臣已經與喬小扇拜堂成親了。”

“什麼?你們……”太子目瞪口呆,他來這裏不過短短月餘,居然都將人家調查成自家娘子了?

太子暴躁了,這是什麼混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