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上)(3 / 3)

“開炮!”鄧世昌一聲大吼,“轟”!前甲板二百一十毫米主炮幾乎是和吼聲同起,隨著一陣猛烈震動,硝煙彌漫了整個前甲板,一發二百多毫米的炮彈急速射出,未等停歇,“轟”!後甲板的主炮也響了,整個致遠艦充滿了炮彈底座火yao爆炸的硫磺味,接二連三的炮彈不斷拋向左邊方向越來越近的鬆島號,與此同時,距離致遠艦不遠的靖遠艦,鎮遠艦相續加入轟擊鬆島號的戰團,成噸的炮彈卸向了鬆島號。

“轟轟轟!轟轟!轟!”百十發炮彈在鬆島號周圍海水裏爆炸,被煙霧水霧籠罩在裏麵漂浮擺動的鬆島號就像被擱在燒開滾沸的壺水裏,忍受著剛才北洋艦隊旗艦定遠艦被包圍轟炸的滋味。鬆島號艦艦體多處中彈,甲板上濃烈的煙火煙霧遠遠的翻滾沸騰,突然一團紅光猛然爆裂開來,鬆島號上的煙霧驟然漲大十幾倍,緊接著一聲震天動地的猛烈爆炸聲向四麵八方傳撒開,鎮遠艦三百多毫米的巨大炮彈炸中了鬆島號的後甲板炮台,燃著了火yao庫,引發了大爆炸,整個鬆島號船身歪斜,像個喝醉酒的醉漢,在開鍋般的海麵上搖搖擺擺,冒出的白煙滾滾直上雲層。

與此同時,聯合艦隊鬆島號側翼的吉野號,高千穗號等艦急速來援,吉野趁致遠艦炮擊鬆島號,首先開炮,速射炮炮火連連準確擊中了致遠艦的右側前後甲板,致遠艦立刻冒起滾滾火舌,艦身漸漸傾斜,一發炮彈呼嘯著飛來,鄧世昌身旁操縱舵輪的大副縱身撲上前,用身體緊壓住正在全神貫注觀察敵艦的鄧世昌,“轟!”炮彈在身後不遠處爆炸,船樓被炸開了天窗,一股濃煙急速倒灌進來,大副額頭上一道汩汩的血跡順著臉頰滴到鄧世昌握著望遠鏡的手心裏,失去控製的舵輪飛速的旋轉,艦身傾斜加劇,鄧世昌甩開背上為掩護自己犧牲的大副,大副那沒有瞑目的眼睛似乎定定的看著骨碌碌轉動的舵輪,鄧世昌轉過身,快速有力的抓住舵輪,旋轉的舵輪終於停歇下來,鄧世昌雙手穩穩握住舵輪,手心裏大副的血仍然熾熱,宛如一顆跳動的心在和鄧世昌的心一起急速的律動。

鄧世昌抹了一把臉上被硝煙熏得紫黑的汗珠,看著周圍的戰況,己方已有多艘主力艦重傷,敵方雖有包括幾乎癱瘓的旗艦鬆島號在內的幾艘炮艦被損傷,但敵艦仗著艦速快,射速高的優勢,牢牢的把握戰場主動權,我方處於極其不利的地位,尤其是極其囂張跋扈的吉野號,這艘敵艦如同輸紅了眼的賭徒,速射炮的炮彈不斷向致遠艦傾瀉。

未等指揮官命令,致遠艦上前後甲板的兩門二百一十毫米主炮掉轉炮口對準吉野,一起怒吼,身負重傷的致遠艦幾乎無法承受主炮射擊的後坐力,搖擺的幅度更加強烈,每一發炮彈射出,艦身如同風雨飄搖中的小舟,被炸中的甲板冒起的濃煙繼續瘋狂吞吐著火舌,堅守炮位的炮手們赤紅著眼珠,全然不顧****的身上被飛竄的炮彈片劃得傷跡累累,在充滿海腥氣,血腥和硫磺氣味混合的空氣裏快速填充炮彈,操縱大炮,一發又一發炮彈添進了炮膛,轟!轟!轟!一發又一發炮彈帶著呼嘯的怪叫射向敵艦,煙霧彌漫,烈火熊熊。

讓過飄繞在眼前的煙霧,不遠處的吉野艦清晰可見,頻頻閃光的炮口讓鄧世昌怒火中燒,“急速前進,逼近吉野,猛烈轟擊!”!鄧世昌對著傳話筒急速命令。

致遠艦是翱翔奔跑在海麵上一頭受傷的巨大雄獅,高昂著不屈的頭顱,吼聲震天,不可一世的吉野艦在致遠艦拚刺刀一樣的近距離炮擊下,接連中彈,艦長河源驚恐的眼睛透過望遠鏡看著這艘不要命的北洋鐵甲艦,嘴唇竟哆嗦起來,連忙命令部下,全艦轉舵後退,企圖避開致遠艦拚刺刀的鋒芒。

“轟!轟轟!”又有幾發二百一十毫米的炮彈準確擊中吉野甲板,一發炮彈落到艦橋上,幾個水兵屍體隨著被炸飛的鐵管欄杆掀入了海麵,隨之而下的還有那麵血紅慘白的海軍旗,吉野全艦冒起熊熊大火,鍋爐艙被炸滲水,速度立刻慢了下來。鄧世昌看著眼前的困獸猶鬥的獵物,展顏一笑,勝利在望!“開炮!開炮!開炮!”嘶啞的嗓音傳遍了整個致遠艦。

悄無聲息的甲板上隻有甲板下傳來的鍋爐帶動機器隆隆作響。“開炮!為什麼不開炮!”鄧世昌看著眼前濃煙彌漫正要轉舵試圖逃離戰場的吉野號,時機稍遜即逝,急急向兩頭的炮台吼叫著。

“鄧大人,炮彈都打光了!我們,我們沒有炮彈了!”

遠處幾艘急速來援的日艦不斷向致遠艦發射著炮彈,試圖阻攔致遠艦,掩護受重傷的吉野撤離戰場。硝煙飄過鄧世昌被彈片擦傷的眼角,血絲如淚,淡淡的滑下臉頰,一道殷紅。鄧世昌透過煙霧,透過被炸的失去窗戶的露天船樓,俯視甲板上同樣仰視著他的致遠艦官兵們,時間在這一瞬間凝固,融化。

“撞沉吉野!”

“撞沉吉野!”

“撞沉吉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