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奇怪數字(1 / 2)

站在堂屋裏,他有一種複雜的心境。不是早就想遠離這些俗不可耐的往事,為什麼總是不長記性,明知是荊棘叢生、艱辛無比的一條路,真像父親、母親一樣,義無反顧撲到這個讓他傷心,讓他厭惡的大染缸?反反複複揮之不去一直折磨著他。不知幾時,腦門兒上有了幾道深深細紋。走進去,還是轉身退出去,他無意識的攥緊拳頭,細細的汗滲出。

良叔是個妥當人,一直在打掃,房間裏極為幹淨。滿滿三大間屋子,堆滿了書櫥、書架等,分門別類,清晰明了。他找到保險櫃,打開後,裏麵並沒有企盼的東西。又去翻父親的文件檔,也希望落空。老媽的文件檔裏也是如此,愁得他抱著腦袋坐在木沙發上。

門外傳來敲門聲:“少爺,不早了,歇歇,吃晚飯了。”

晚飯,我可能早飯、午飯都省了,頓時覺得渾身無力,頭昏眼花,肚子也跟著湊熱鬧,喊冤叫屈。不甘的環視四周,再找找,也許下一刻就能發現奇跡。為自己打著氣,順手從旁邊書櫥上牽來一本,是《論語》,放回去重來。換個方向,信手又取了一本,是《世界地圖冊》。無言了,這事兒不急,等我去那兒之前,再仔細參詳也來得及。茫然四顧,在一個小小角落裏,還杵著一個不起眼的小書櫥。他記得,這是老爸沒出來混之間,親手為老媽做的。樣子不出眾,貴在心意,不管家裏發達到何種地步,它一直被老媽珍藏著。樣式老舊古樸,拉了拉,沒扽開,還是上了鎖的。用鑰匙試著打開,取出一個方方正正墨綠色盒子,裏麵是幾本記事錄。信手翻開,竟有幾張彩照,沉了臉,是淩曼、末嫣的照片。老媽呀,真真讓人吃驚,讓兒子佩服,至於這麼大度,把小三、小四們也珍藏著。覺著不大對勁兒,原本隨手丟到地上,又拾起來。再翻了翻,沒有什麼與那事兒相關的片言隻語。更沒有什麼地契、合同之類文件。我被人蒙了?百思不解,就先丟在一旁不急著結,重新鎖上。

抬頭看窗外,天還沒黑透,再等一會兒接貝貝去拉伊蘭那兒,順便蹭頓飯。又埋頭到旁邊書櫥找尋,開鎖,打開櫥櫃,是他小時候的小書包。洗得有些發白,沒轍,那時候,家裏生活緊繃,為了節省開支,每月都是雷打不動存少量的錢,數目不多,架不住積少能成多。萬一家裏有突發事件,挪用了基本用度,在最後幾天時,就把爸媽從工作中省下的手套賣掉,決不動用既定存儲。想到這兒,他打開小書包,裏麵是一個磨得有些起毛大牛皮紙袋,還挺厚。抽出來一看,是一本隨記,還有一些搜藏的圖片,一張發黃幾乎變成碎片的古板冊子,還不全,像是被扯開,上麵還掛著一段絲線;一塊看不出模樣的麻布,四周邊角像是被什麼撕咬過,還有暗黑色,圖案不像圖案,聞起來有一股刺鼻味道,血腥味,又不太像,年代久遠。這一點他有把握,學了一陣宗教哲學,腦子裏冒出一個念頭,老媽不是去了一趟原始土著人那裏吧?這些東西要是拿出去拍賣,能換不少錢。老爸也真是,何必把申年公司丟出去,要是?笨啊,這東西定是絕版、真品,申年公司能牽動多少人的心思,像一個哈哈鏡,把人間醜態展現在人們麵前。讓內奸暴露,讓小醜跳梁,然後,自有無名氏壓軸。老爸,你太棒了!就是我不好過,弄的跟無家可歸的流浪兒似的,被和家收留。晃晃腦袋,不想琢磨那些事兒,接著往下看:圖片上無疑是海外風景,礁石、海灘、藍天、白雲、豪華遊輪。下麵好像還有字跡,好好的,蓋了一層厚厚的墨汁,有點兒意思。湊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極像兌了一種液體,這種液體,應該說是一種廉價飲料,在哪兒喝過來著,一時想不起來。他霍的起身,激靈一下,看四周沒人,放了心。這件事兒疑點太多,不會是他幹的,實在不願意往他那邊兒尋思。他想把圖片對起來,總是不成形,少了的像是關鍵部分。他把東西重新裝進牛皮紙袋子裏,不怕有人說道,端木家的東西,原本就是自己繼承。東西不全,是帶回來的就不全,還是被某人卷走了?又把圖片拿出來,想再仔細看看,能不能把墨汁掩蓋的字跡複原。

身上忽覺一陣燥熱,小聲罵了一句,是該讚一句希安,還是恨他,不是該死的希安,也不會想到這裏還有我不知道東西。我今天太敬業啦,端木家族,應該說爸媽還有多少事兒瞞著我。我也不錯啊,整整一天沒吃東西,這是什麼精神啊,也沒人讚上幾句,悲哀呀。

啊了一聲,他覺得胸前有一股熱氣往上頂,胸口,慌忙伸手摸了一把,眼前顯出五彩光芒,一張張圖片像長了翅膀,從他手上跳起,清清楚楚出現一串串奇怪的數字,172354986、718523694、293146578。什麼意思嘛,

老媽一向對數字方麵不大感興趣,說是在最佳時候,沒能係統讀書,後來結婚、生子,就更顧不上在這方麵下功夫,銀行卡號?先記下來,抽時間去問老爸,也不能怨他,人都那樣了,哪兒顧得上記這些。申年公司,敗得夠冤的。姚新俄,你忒不是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