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靈素是溫州的一個道士,經蔡京引薦後入京朝見宋徽宗。林靈素本是個地痞無賴,根本不懂得什麼道教,但非常會說話。他一見宋徽宗,便胡謅大話說:“天有九霄,最高者為神霄。神霄玉清王是上帝長子,號長生大帝君,陛下是長生大帝君下凡。蔡京是仙官左元仙伯,下凡來輔佐陛下治理天下。”
林靈素的一番胡言亂語,宋徽宗竟然以為是真的,龍顏為之大悅,下詔在自己的出生處——福寧殿之東,修建一座玉清神霄宮,由蔡京親筆書寫宮名。蔡京書寫“玉”字時,把那一點寫得筆勢險急,有個道士見了,感慨萬千地說:“這一點是金筆而鋒芒畢露,其勢頭是想侵占王宇,這豈是我輩之福哉!”誰也沒有想到,這個道士的這一附會的說話,後來卻不幸成了事實。
為了投好徽宗,蔡京可謂是挖空心思,而他自己的生活也非常奢靡,在京城之中,宋徽宗賜給蔡京的宅地最為宏大寬敞,庭院之中樹木森森,遮天蔽日。據說,有一個書生出城郊遊,至傍晚時分,路過一處園林,便從牆較矮的地方逾越而入。隻見園內花木繁盛,還有許多條交錯曲折的小路,書生不覺之中走到了園林深處。這時,天色已晚,那個書生想快一點回去,不料竟迷了路。忽然,他看見遠處有幾個人打著燈籠,朝自己走來,又驚又怕,慌亂中躲入道旁的一個小亭之中。不一會兒,那幾個打著燈籠的人走近了書生,書生仔細一看,原來是幾個盛裝漂亮的女子,便放下心來。那幾個女子發現了書生之後,便把他領到一處密室,群飲交戲,至五鼓時分方才散去。這時,那個書生已疲憊得走不動路,那幾個靚麗女子便把他裝進一個大箱子中,抬著扔到牆外。這個書生後來又從那個園林旁邊走過,才聽人說那是蔡京家的一個小花園。
為了讓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看重蔡京,宋徽宗便賞賜蔡京將西鄰之地擴建為西園。於是,蔡京便毀壞西部之地的數百間民房,把它們留在自己的園林之中。西園建成之後的一天,蔡京來到園中,問道:“西園的景致與東園的相比,哪一個更漂亮呢?”
隨從中的一個名叫焦德的人說:“蔡相公東園嘉木繁茂,望之如雲;西國百姓高散,淚下如雨。真可謂東園如雲,西園如雨也。”
蔡京聽了十分生氣,就治了焦德的罪才完事。
在飲食方麵,蔡京更是奢侈到了極點。相傳蔡京愛吃鵪鶉,做一碗羹湯便要殺數百隻鵪鶉。在一天夜裏,蔡京夢到有幾隻鵪鶉飛到他的麵前.向他哭訴,請求他開恩饒命。其中一隻鵪鶉上前做詩雲:
食君廩問粟,作君羹內肉。
一羹數百命,下箸猶未足。
羹肉何足論,生死猶轉轂。
勸君宜勿食,禍福相倚伏。
蔡京以為鵪鶉是來向他討命的,嚇得魂飛魄散,等到醒的時候,才知道隻是做了一場噩夢。
在蔡京家的廚房裏,有很多的婢女,每個人都有很細很多的分工,每一項事務都有專門的負責人員,甚至有專門負責切蔥絲的婢女。相傳有一個士大夫在京城之中買了個婢女做小妾,那個小妾自稱是蔡相公家中的廚師,士大夫大喜,滿以為可以嚐嚐蔡京所吃的美味了。於是讓自己新買的小妾做包子,沒有想到那個小妾竟然說:“恕賤妾不會做。”
那個士大夫吃驚地問道:“既然是廚師,為什麼連包子都不會包呢?”
那個小妾答道:“賤妾是蔡府包子廚內專管切蔥絲的婢女。”
這件事後來被人們傳為笑談。當時的人戲稱某事不能做時,便雲:“吾是包子廚內切蔥絲的,哪裏會做包子?”
每逢蔡京過生日,各地的官府便聞風而動,送很多的禮,時稱“生辰綱”。所送之禮,大部分都是各地的土特產品。就拿江西產的黃雀肫來說,每年隻生產數百瓶,除上貢朝廷之外,其餘便作為“生辰綱”送給蔡京。
有一次,蔡京在家裏設宴招待賓客,他對家中的庫吏說:“拿江西官員所送黃雀肫來!”庫吏一次就拿出十幾瓶,讓客人分而飲之。喝完之後,蔡京又回頭問道:“還剩多少瓶?”庫吏答道:“還有八十多瓶!”賓客聽了都很驚訝,蔡京卻滿不在乎地說:“天下之物,取之不盡,各位隻管盡情享用罷了。”
還有一次,蔡京在家中和群僚商議事情,事情討論完後,便留僚屬在家吃飯。蔡京命廚房作蟹黃饅頭,光這一項就花掉一千三百多貫錢。
蔡京同宋徽宗一起,把“熙寧變法”中的理財措施,作為榨取民脂民膏的手段,對人民進行殘酷的剝削壓榨。許多百姓不堪忍受如此沉重的負擔,便編出歌謠來咒罵蔡京等人,其中廣為流傳的一首歌謠是:
“打破筒(指童貫),潑了菜(指蔡京),便是人間好世界。”
蔡京的三落三起
自從蔡京任左相以後,獨攬朝政長達二十多年。這期間、蔡京雖然顯赫一時,但也免不了有鳳凰落架,虎落平陽的時候。每當蔡京被罷去相位時,朝中大臣便紛紛來攻擊他,老百姓更是歡天喜地,就像逢年過節一樣慶祝。而蔡京卻並不是一蹶不振之人,每每罷相之後,就伺機而進,以求複出,他的一生一共有三次官場中的起起落落。
為了顯示對蔡京的器重,宋徽宗就封他為嘉國公,並讓他以左相的身份兼任司空一職,權傾一時。但好景不長,就在蔡京誌得意滿之時,天上出現了彗星。彗星的出現被認為是不祥的前兆,常把它與皇帝的死亡、政事的失誤等扯在一起。為了驅除彗星帶來的厄運,曆代皇上常常以罷免朝中權利較大的官爵、廣開言路等手段求得心理上的安慰。作為統治者的宋徽宗,在彗星出現的時候,也是采用這種手法。他下詔廣開言路,允許臣民直言不諱地評論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