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簫劍(2 / 2)

“這是給我烤的嗎?我已經吃過了。”娃有些惋惜地說,語氣依舊那麼平淡。

男子的笑容僵住。“今天是你的生日。”

“嗯?……嗯。”

“你想吃的時候可以隨便吃。”

“我現在不餓。”

“……,你簫學得如何了?”

娃拉出唳天簫,慢慢吹奏。寧靜的夜滿是安詳。

一曲罷,男人緩緩睜開眼睛,“不錯,浮聲已有些火候了。沉聲可以慢慢來。嗯,這樣,我吹簫,你舞劍,好好感受一下。”

男人沒有問娃,便自顧的拿出一隻紫色竹簫,吹了起來。娃取下背負的斷月,自然的揮著。月光灑落在篝火畔,籠罩著這對父子。娃的身影起落,驚落林梢酣眠的雪。這一曲悠揚特別的綿長,男人為娃演奏著《簫唳天曲》的諸般變化。

曲罷,男人遞給娃一隻烤好的豬腿,娃也正好有些餓了。一口咬下,油香溢滿唇舌。男人的臉上揚起了笑容,靜靜地看著娃把豬腿吃完。

“孩子,你的名字想好了嗎?”男人期待的望著娃。

娃抹了抹嘴角的油腥,舔了舔。“嗯,簫劍。”

“簫劍?你那麼喜歡劍,為何不以劍為姓呢?”男人眼中愈加期待,希望娃說出的是他想象的答案。

“因為姓不重要。”

“姓不重要?”男人有些憤怒。“姓代表的是傳承。”

“你說過名字才是一個人的標誌。”

“姓表明他的來曆。”男人提高聲音。

“可隻有名字才真正屬於個人。”娃絲毫不為所動。

男人眼眸有些灰暗,但還是為娃高興。“來,簫劍,喝酒。”男人遞過一隻竹杯,滿載著不知陪他渡過多少回憶的酒。酒是他用竹泉親手釀的,真正的泉香而酒冽。娃埋頭啃著烤肉,自然而然的接過竹杯,一飲而盡。男人釀的酒自然不凡,縱使隻用竹泉也可讓人受很大的益處,當然後勁也很強。幾杯過後,簫劍便有些昏沉了,但即使借著酒興,簫劍的話也不多,並且絕大多數是對斷月說的。不過今晚卻是幾年來父子對話最多的。簫劍很快便醉倒在篝火旁了。男人望著他安詳的睡顏,有些欣慰。對著月亮自酌自飲,男人很快也倒在了篝火旁邊……

第二天早上,男人早早的醒來,望著還高掛天空的群星,望著安眠的簫劍,望著雪;他緩緩的拿出一張紙,慢慢寫著,越寫越快,最後手直接舞成道道殘影。幾乎在幾息內,男人寫完了,緩緩拿出一塊玉簡,一個信封,最後看看簫劍,憑空消失了。

簫劍迷迷糊糊醒來,昨夜實在是醉得不淺。順手拿起斷月,準備每天的舞劍。篝火已滅,隻有點殘溫。雪紛紛揚揚落下,篝火周圍卻沒有一片雪花飛進。簫劍沒注意這些,隻注意的身旁的幾樣東西。密密麻麻的字跡讓簫劍皺眉,憑著一絲微弱的感覺,簫劍知道男人已經離開了。沒有去求證,簫劍隻是苦笑著收起物件。甚至都沒看紙上寫了些什麼,因為簫劍不識字。

雪落入了四周的竹林,綿延過簫劍的世界的盡頭。零零幾座屋舍孤獨的埋在蒼茫竹海,嚴寒的冬天篝火旁有雪花飄不進的溫暖。男人已經離開,世界似乎隻剩簫劍一個人,至少這片竹林中是這樣。孤獨襲來,簫劍卻平常得不似人,從容的接受這一切:話依舊那麼少,劍依舊那麼練,簫依舊那麼吹。好似男人從不曾有過。

春秋輪轉,簫劍十歲了。

“斷月,我們出發吧!到外麵的世界去看看。”

簫劍收拾著行裝,終於在猶豫中拿起了男人留下的東西,漸漸消失在屋舍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