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絕死·重生(1 / 2)

“把那個賤人帶過來!”又軟又糯的聲音遠遠地傳來,透過浠浠瀝瀝的雨聲傳到杜若的耳中。

她頭皮一痛,已被人拽著發髻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雨點打在地上,濺起無數的水點,敲在她臉上,打得人生疼。可杜若已感覺不到疼了。

她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後背被人猛地踩住,將她死死釘在地上。汙黑的泥水將她一身鵝黃色的紗裙染成了泥色,鼻翼裏充斥著雨水的腥氣,混雜著鐵鏽的味道。

“你這賤婢好大的膽子,一個商賈的賤民,也敢癡心妄想當世子夫人!”高高坐在堂中的宮裝麗人吊起眉梢,隔著層層的雨簾,杜若並看不清她的容貌,隻知道,那女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紮入了她的胸膛。

“一個外室,見不得人的外室!居然敢懷上世子的孩子!”嬌豔的聲音裏摻雜了惡毒,還有刻骨的不屑和鄙夷,“別以為你生了庶長子就可以讓世子抬你進府當妾,不過一個玩物,還真當自己是什麼了?”她微彎下身,眯起眼睛細細地打量著杜若,“怪不得,長了一張狐媚子臉,沒了這張臉,我看你用什麼來勾引爺們。”

兩個婆子緊緊抓住了她的胳膊,杜若拚命地掙紮:“薑珩,薑珩!你在哪裏!”

“掌嘴!這賤婢嘴裏怎麼能直呼世子的名諱!”

不待那女人將話說完,已有壯婦左右開弓狠狠地扇了杜若幾個耳光。

嘴裏破了,一股子血腥氣彌漫了她的口腔,臉頰紅腫著,唇邊溢出了血絲。淚水混和著雨水落在腮旁,火辣辣地疼著。大雨傾盆,明明是白天,卻連一絲陽光也不見,昏暗陰沉的院落裏,隻有一身狼狽的自己披散著頭發紅腫著臉頰,以卑微之姿被人按在泥水裏。半空中劈下一道閃電,將昏暗的天幕狠狠撕扯開,青白的光芒瞬間照亮了這間並不寬大的小院。

“去,將她會勾人的那對眼珠子給我挖出來!”堂上的女人輕描淡寫地一句話,淹沒在隨之而來轟隆隆的雷聲裏。

“是!”她帶來的下人極有精神地應承著,衝進雨幕中,雨點打在刀子上跌得粉碎,散落了一地寒光。小皮靴子踩在積水中,發出“啪啪”的聲響。

杜若早已沒了掙紮的氣力,隻一聲聲地呢喃:“薑珩,珩郎,你在哪裏?在哪裏?”

那寒意抵在眼窩處,劈開氤氳的濕氣,帶來一陣刺痛。

“等一下。”

昏昏沉沉中,杜若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猶如天籟一般帶給她無盡的希望和勇氣。

“珩郎!”她猛地睜開眼,在堂前,油紙傘下,那一襲墨藍長衫一如當年初見那般俊逸灑脫,仿佛濁世間任何事物都不能將其沾汙一般。一見傾心,再見鍾情,及至三見,便托付了終生。

“珩郎……”不知是不是因為看到了突然現身的主人,按壓著杜若的壯婦手上鬆了許多,讓她掙脫開來,一路跌爬著撲了過去,“珩郎救我!”

薑珩向後退了半步,將杜若的手避開。

“何必發這麼大脾氣,不過就是無聊時解悶的一件東西。”他用著杜若極為熟悉的溫和聲音,對著堂上的女人說……而非杜若。

伸向他的手頓在了空中,指尖微顫著垂了下來,杜若猛地抬起頭,睜圓了雙目。

“哼,當初你是怎麼應的我父王?明明說好了,娶我為妻之後絕不會納侍妾。那她又是怎麼回事?她這個大了的肚子又是怎麼回事?薑季廷,今天你若是不給我個說法,我絕不會饒你!”

“我已經說了,不過是個玩物,你堂堂東昌郡王的縣主,難道還要跟個玩物一般見識?”薑珩提步踏上台階,離開了杜若的視線,隻留給她一串帶著濕氣的腳印,“你放心,你才是我薑珩的發妻,是安平侯府唯一的世子夫人。你看,我連接她進府都沒興趣,怎麼可能會將心思放在這個賤人身上。”薑珩的笑聲溫潤,語帶柔情,帶著令人迷醉的風采和隱隱不容拒絕的態度。這正是他最能吸引女子之處。

賤人?杜若怔怔地看著堂前相依相偎著正濃情蜜意的年輕夫妻。當初他是那樣信誓旦旦情深款款,才哄得她將自己交出去,發覺自己有了身孕後,不得已留書離家,上京來尋他,卻正見著安平侯府娶親,十裏紅妝鋪滿了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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