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雪雁從江南回來了。黛玉見她回來很高興。兩人在書房談了半天。晚飯後,紫鵑服侍黛玉和妙玉休息了。兩人在紫鵑房裏唧唧噥噥說了半宿話。雪雁聽紫鵑說了昨天發生的事,氣道:“這個二太太和寶二奶奶,真是死不改悔。不給點教訓,就不長記性。公子什麼態度?”紫鵑道:“雖然生氣,到沒說什麼。隻說以後離她們遠點。再來不讓進門。”雪雁道:“公子還念著過去那一點情分,不想與她們計較。也罷。這事就交給我。”紫鵑擔心道:“你可不要弄出什麼岔子。”雪雁笑道:“放心吧。紫鵑姐姐。跟公子這麼久了,做事知道分寸。哼。還想算計公子,以為還是在你那園子裏麼。”雪雁想到此,心中已有了計較。

卻說王夫人和寶釵回來以後,聽丫鬟們說賈母在等她們,忙換了衣服來到賈母屋內。給賈母請過安,賈母就問林府的事情怎麼樣了。王夫人見問,不由得恨恨地說道:“沒見到林夫人。隻有一個管家婆子,什麼口風也沒漏,禮物也沒收。”賈母道:“這是怎麼說?難道連親戚都不認嗎?”寶釵忙笑道:“因為沒見到林夫人,那婆子新來的,什麼也不知道。太太已經托她轉告林大人,想把林妹妹再聘給寶玉”賈母看向王夫人:“你是這麼想的?”王夫人笑道::“寶玉自小和林姑娘在一起,感情自然是好,寶釵不是心胸狹窄之人,況和林姑娘一個園子裏那麼些年,如姐妹一般。老太太不也想林姑娘做孫媳婦嗎?所以,媳婦就大膽作出這個決定。”賈母又看向寶釵:“寶釵你。。。”寶釵含笑道:“老祖宗,寶釵也願意和林姑娘做姐妹。”賈母點頭道:“好是好。可如今那裏去找林姑娘呢?”寶釵笑道:“林妹妹一定是回蘇州老家了。我們派人認真找找。一定給找回來。除了蘇州,她也沒地方可去。”賈母問道:“那麼忠順王府怎麼辦?若是偷偷的娶了林姑娘,隻怕林大人也不願意。”王夫人道:“這到沒問題。當初隻說是外甥女,也沒說是誰家的。忠順王爺也不知道她們是同一個人。””賈母道:“既然這樣,那就快派人去蘇州。事不宜遲,盡快去辦。”

這邊剛派了賈蓉去蘇州,隔了十幾天。一天,門上的婆子回報說蘇州林家來人了。王夫人等正在賈母前承奉,見說蘇州來人,都很驚訝,不知何事。賈母忙命請進來。不一刻,進來兩個女人,一個六十餘歲,另一個四十餘歲。穿戴不俗,舉止氣派不凡。兩個女人給賈母等人見了禮。又呈上禮物。賈母命拿了凳子給她們坐了。其中年輕的女人對賈母笑道:“老太君好氣色。想來是有福的。比不得我們勞碌命。我們是蘇州林家的。這是我婆婆。”說著,指了指她身邊的年老的婦人。王夫人道:“林家的,那林。。。”看到賈母不悅的瞅了她一眼,忙住了口。賈母笑道:“有勞兩位管家娘子了。”那年紀大的乃是林忠家的。隻聽她笑道:“我當家的是蘇州林家的總管。先幾年,家事凋零,也不敢擅自打擾貴府。十幾日前,先老爺的繼子林大人接我到京城,說是為了我們家姑娘的親事。。老太君是我們姑娘的嫡親祖母,自然是能做主姑娘的親事。林大人說了,既然以平妻之禮娶進來,他也很高興。因我們是林府老人,就交給我們來辦。做奴才的,無權置喙主人的事。既是這樣,我們今兒來此,一呢,是問候老太君,二呢,來看看我們姑娘,順便接姑娘出去。總不成,林家的小姐,在別人家出門子。三呢,我來之前,我家老頭子交代我說,先林老爺去世前曾囑咐過他,當年姑娘進京時,老爺給了二百三十萬兩銀子做為嫁妝。待姑娘出嫁時,著奴才相幫著辦理。奴才想了,姑娘在此住了七八年,身子又弱,每年的花費想來也不少。那三十萬兩,就當姑娘在此花費了。那二百萬兩還請見賜。雖說終歸還是回到賈府,可這也是林,賈兩家的臉麵。不能讓外人說三道四。說林家六代書香世家,女孩兒如此寒酸的出門子。於林大人麵子上也不好看。老太君,您說是這個禮兒不?”賈母聽了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那王夫人的臉可就變了。冷冷的說道:“林姑娘來時,就帶了一個丫頭和奶娘,哪有什麼銀子。別是下人奴才們以為主人不在了,就來招搖撞騙。”那年輕婦人是林言媳婦,聽此言,笑道:“我們林家家規甚嚴,即使主人不在了,也不敢妄自尊大。此等大事,誰敢胡說。自然都是有憑據的。”說罷,拿出一張紙,交給賈母。賈母戴上老花鏡看那憑據,大意是說林如海托賈璉將林家家產共計二百六十萬兩銀子帶進京城交給賈母代為保管。其中三十萬兩是孝順賈母的。另三十萬兩是黛玉在賈府幾年的吃住開銷。二百萬兩留給黛玉做嫁妝。待黛玉出嫁時,由林府總管林忠相幫辦理。此憑據一式三份。賈璉,林忠,當時的揚州府台各執一份。上麵有官府文憑。賈母看罷,歎了口氣,讓鴛鴦把憑據還給林行家的。王夫人看賈母臉色不善,仍自嘴硬:“就憑那張破紙,隨便哪都能弄來。我們賈府是何等人家,豈能貪你那點小錢。”林行家的笑道:“太太這話說的是。堂堂國公府,況宮裏還有娘娘。這點小錢,自然不放在眼裏。我們也沒說貴府貪了一個孤女的銀子。這都是為了兩府的臉麵嘛。想必貴府也不願意別人說娘娘的弟弟與林府小姐結親竟如此寒酸。”王夫人被噎得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