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用問,這回一定是在說她了。
豆芽慢條斯理地橫過眼去。「我看我的,-看-的,我又沒有礙著。」
「礙眼!」黑衣女人輕蔑地斜過來一眼立刻又收回去,好像連看都不屑看她。「-會影響我挑選的心情,最好識相點自己滾蛋,不要讓我叫經理來趕-走,那可不太好看!」
豆芽聳聳肩,突然指住那枚艾麗斯胸針。「小姐,我要買這枚胸針。」
聞言,不僅店員愣住了,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瞪住她,怎麼看都不覺得她買得起那麼昂貴的飾品。
「小姐?」
「啊!」店員回過神來,「當然,請坐一下!」然後連忙招手喚來專門負責交易的另一位店員。
「夫人,請問您是要簽卡嗎?」
豆芽默默取出路希為她辦好許久,她卻不曾使用過半次的鑽石黑晶卡交給店員,眾人驚喘,黑衣女人則微顯驚訝的多看了她幾眼。
「夫人,您要不要多挑兩樣?譬如這條項鏈……」店員殷勤地為她介紹。「搭配胸針正好……」
正好勒死她!
但在黑衣女人半嘲諷半訕笑的目光下,豆芽還是忍不住又多挑了好幾樣,那可怕的數目使她在簽帳時手禁不住微微顫抖,店員一把發票遞給她,她立刻當寶貝一樣小心翼翼收藏起來。
明天就來退貨!
以前的她,絕不會做這種衝動的傻事,但自從她懷孕之後,三不五時就會腦筋發黴,做一點事後保證後悔到想喝硫酸的舉動。
譬如一時「心血來潮」把路希關在門外,不讓他回自己的「辦公室」睡覺,導致翌日上班時間,羅弗寇一本正經的跑來敲門問她,「請問路希為什麼會睡在我的辦公桌上?」
諸如此類之糗事層出不窮,她每次都很後悔,但還是一犯再把,她隻好安慰自己,生產過後也許會恢複正常,現在,姑且讓她任性一點吧!
「夫人,請問您是要現在帶走,還是……」
「不,請幫我送到這邊。」
豆芽留下旅館的房號,隨即匆匆離去,害怕自己再待下去會簽下更恐怖的天文數字,臨行前,下意識又朝那對黑衣男女瞥去一眼,對方依然瞪著她,不知為何,她有預感,他們很快又會再見麵。
世界真有這麼小嗎?
「-怎麼了?不舒服嗎?」
打了一整天瞌睡,好不容易開完無聊的會,一踏出會議室,路希馬上精神百倍起來,一路計劃要帶心愛的老婆到哪裏吃上一頓浪漫晚餐的回到旅館內,沒想到一眼便瞧見豆芽沮喪著臉呆坐在床沿,身旁還有一個大袋子,他不禁關心又好奇地上前摸摸她的額頭。
「沒發燒啊!」再翻一下袋子,「啊~~-自己一個人去逛街嗎?怎麼不等我回來陪-一起去?」說著,他順手取出蒂芬妮珠寶行的藍色禮盒一一打開。「好漂亮,-的品味不錯嘛!特別是這枚胸針……」
「不要說了!」她也喜歡那個胸針,可是……「我明天就要拿去退貨!」
路希怔了怔。「為什麼?」
豆芽悶不吭聲地把收據拿給他,路希隻隨意瞥了一眼。
「怎樣?」
「怎樣?」豆芽驚訝地重複,然後用力戳戳那張收據。「你沒看清楚上麵的數字嗎?」
路希又瞄了一下。「看清楚了,怎樣?」
「又怎樣!」豆芽下耐煩地又戳戳收據。「這輩子別說是簽,就連作夢我也沒想過買個東西會買出這種數字,天哪!我簡直是超級大白癡,怎會……」
「-幹嘛這麼大驚小怪?」路希困惑地搖搖發票。「這數字又不大。」
「不大?」豆芽不敢置信地尖叫。「你到底有沒有真的看清楚啊?那……」
「再多三個零我都簽過,這又算什麼?」
「你……」豆芽張張嘴,闔上,旋即又張開。「總之,明天你替我拿去退掉!」沒錯,跟他談金錢方麵的事根本毫無意義。
路希看看那些首飾,再瞅向她。「-不喜歡?」
「喜歡,可是……」
「喜歡就留著嘛!」
「這種東西我又用不上!」
「明天-陪我去參加晚宴,那就用得上了!」
「不要!」她才不要跟去丟人現眼!
路希聳聳肩。「留著欣賞也不錯嘛!」
白眼一翻,「我沒那麼無聊,閑閑沒事去欣賞這麼昂貴的東西!」豆芽沒好氣地說。
「那……那……」路希無助地猛抓金發,忽爾想起什麼似的啊的一聲。「別談這個了,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時裝表演的事。」
豆芽雙眼一亮。「延後的時間決定了?」
「不不不,不是那個,那個尚未決定。」路希一麵說,一麵若無其事地將收據納入皮夾裏,再把首飾收好放進床邊抽櫃內。「我說的是時裝界翹楚聖洛朗,他決定要退休結束四十年來的設計生涯,在退休之前,他要在巴黎舉行最後一場高級成衣時裝展,時間是明年「月22日,有興趣嗎?」
「當然有興趣,可是……」豆芽思索著。「我要上課,那時候也不曉得放假了沒有。」
「那個到時候再來傷腦筋,既然-有興趣,我就先訂下一張邀請函-?」
「好吧!」
「那我們現在去吃晚餐吧!」他半拉半扶著她起身往外走。「沙說要請我們去吃法國餐喔!」
「但……」豆芽回眸瞄著床邊抽櫃。「那個……」
「還是-不想吃法國餐?」
「呃?不是,我是說……」
「那我們去吃中國料理好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那……」
「印度料理?」
「跟你說不是……」
「泰國料理?」
「路希,你……」
「中東料理?」
「……」
「日本料理?」
「閉嘴!」
「……」
「法國餐!」
算了,以後出門逛街,自製一點,別再幹這種蠢事就是了。
她的自製力蕩然無存!
不知道為什麼,隻要一碰上那個黑衣女人的嘲諷眼神,豆芽的自製力馬上宣告破產,更可悲的是,無論她怎麼躲,總還是會碰上那個黑衣女人。
那天之後的翌日,她以為到上西城就不會碰上那個黑衣女人了,沒想到剛逛到第三家店就碰上了,然後那個黑衣女人不過多說了兩句話而已,她又莫名其妙地簽下另一筆天文數字,搬了一大堆時裝回去。
天知道那些時裝除了夠時髦、夠昂貴之外,根本就不適合她!
好吧!那她到中城總可以吧?
還是不行,那黑衣女人彷佛在跟蹤她似的又讓她給碰上了,於是她又選購了一大堆無用的鞋子,明明她隻有一雙腳;再隔日,她到劇院區,又挑了一大堆不實用的皮包,足夠把她整個人裝進去了;而後是卻爾頓區,又是一大堆帽子送到旅館,雖然她從不戴帽子;接著是葛來美區……
她不出門總行了吧?
躲在旅館裏,她開始認真研究應該如何把那些時裝改成適合自己的衣服,因為路希堅持不讓她退。
「-今天不出門嗎?」正待出門的路希打開門又關上,
「不要。」咬著手指頭,豆芽認真研究攤在麵前的洋裝。
路希在她麵前蹲下,「那陪我出去好嗎?」他討好的央求。
「去哪兒?」豆芽看也不看他一眼。「開會?宴會?不要!」
「不不不,不是,」路希握住她的手。「我今天不用開會,也沒有宴會,我隻要和沙以及在羅馬的羅,用計算機視訊討論幾件重要事項,然後就自由了。」
「哦……」豆芽終於分給他一咪咪眼角視線。「這樣啊……」
「到紐約之後,我一直在忙,沒有時間陪-,」路希低低道,澄藍眸子盈滿歉意。「所以我打算今天好好陪陪-,-想到哪裏我都陪-去,好嗎?」
豆芽想了一下。「時裝表演到底怎樣了?」
「我不清楚,待會兒去見沙時可以順便問一下。」
豆芽又考慮片刻,「好吧!」起身。「不過他為什麼不跟我們住同一家旅館呢?還要這樣來來去去,真麻煩!」
「他說四季飯店的設備才符合他的需要。」
「也對,他要辦公事,四季飯店才有足夠的設備。可是為什麼你不需要呢?」
「呃……這個……咳咳……」
因為他隻是一顆活動橡皮圖章。
「他是誰?」
「麥爾-波任,南非的實業家,表麵上。」
「表麵上?」
「表麵上。實際上他是南半球最大的軍火商,有謠傳說恐怖份子的武器都是由他供應的。」
沙利葉與路希相顧一眼,再回去盯住計算機屏幕。
「我們的生意項目雖多,但不包括軍火,現在我們談他做什麼?」
「因為現在他有許多動作都是針對我們,更正確一點的說法是,他在搶我們的生意,不擇手段。」計算機音箱裏傳出的是羅弗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