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地府陰間,孟婆湯前。剛踏入此地,身後一縷青煙化作人形,潼閩問:“此番輪回你要替他受盡人世間疾苦,生老病死與離別,你可考慮過後果。”

“他照顧我一世短短花期,還了這一世,便會與他再不相見。”一身素色白衣的她端著這碗盛滿了人間疾苦,孤苦伶仃之人的眼淚而成的孟婆湯,遲遲不喝下去。如果當初是她聽了潼閩的話,適可而止,便落不到現在這個局麵。潼閩一聲歎息後,揚長而去。輕啟朱唇,喝下孟婆湯。

孟婆說這湯會叫人忘了所有,好的不好的,愛了的恨了的,都變成了過眼雲煙。可是孟婆,等來世再到此地,可否全部還與我。

一絲絲熱氣冒出,茶香也跟著飄出來。雲淵把煮好的茶放到對麵孩童麵前,餘光環視周圍這些士兵,漫不經心問道:“燕王為何獨好這花茶呢?”

“嗯?”被喚為燕王的孩童一怔,動作便停下,或許在糾結方才那聲“燕王”,嘴角滿是點心的碎渣。喝下花茶咽去點心後,燕王說:“因為這花茶是甜的啊!就像這點心一樣。”

“難道姐姐不喜歡這花茶,那又為何開個茶館賣與世人?”燕王咬下點心,小小的嘴巴便鼓了起來。她青色的袖口輕輕流動,亦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那燕王的十歲生辰,我便送這花茶吧!”

這茶館,她身不由己,也是受人之托。師父端河在這繁華的曲立城購得一個小店,開了茶館便丟給她去過閑雲野鶴的日子,四處遊山玩水的師父常常結交朋友,偏偏留的是茶館的名號四暖,留了名後就經常有人上茶館來找他,雲淵攔都攔不住。可她卻也知道,師父這般,都是為了她,為了她那體寒易涼之症,而那找上門來的,多是江湖郎中專門來給她看病的,但是通通看不出什麼來。

再過七天,便是燕王的十歲生辰。常人難免會好奇,這樣一個不過十歲不足的毛頭小子,居然可以舉辦壽宴,真是胡鬧!人家還真是鬧出了自己的天地,平時愛在曲立城小巷子裏各種亂七八糟玩意地攤閑逛號稱要劫富濟貧,一個小巷子達官貴人就是屁眼也不朝那看!

不僅如此,偶爾還帶著家丁去怡紅院對門店調戲對麵豔俗姑娘,還好沒進去,這也就算了。一個小小年紀男孩兒卻在大腳大媽們紮堆的地方混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就是那地頭蛇,丐幫都要退而求其次。

偏生長了一臉人見人愛的白淨小臉,在眾同齡皇子中腦袋瓜聰明絕頂,又是早逝皇後之子,因而脫穎而出,被皇上早早封冊了名號,燕王。

可是,這樣一個傳奇王爺居然是那固境上的門外弟子。與雲淵是同門,算是師侄。每年都會和雲淵一道在固境待上兩三個月,而如今滿了十歲,便要和今年招收的新弟子一起受教。

“隻可惜我最後一個生日不能與九哥過了,他還在外出征。”燕王在心裏小小失望,這年一過,他必須長大,不能再如此肆無忌憚。

傍晚時分,茶館的下人們都被叫到了門外候著,不知是哪位貴客要來,竟讓遠在茶莊的小萘都趕了回來。一輛樸素的紫色馬車穩穩的停下,布簾裏出來兩個白衣飄飄的男子,一抹青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雲淵長劍一揮:“師兄,請賜教!”

雲淵手持著木製長劍,一個轉身,人便已接近她喚名師兄的人。這人,便是固境第一百五十八代弟子,在各派共同舉辦的比武大會上,隻以一招勝出的端河。

風揚起他的白衣,白淨的臉上笑得意氣風發。

端河退出幾米,雲淵亦是步步緊逼。突然,他停下,腳像是紮在此地一樣。那劍眼看著就要刺向端河師兄,雲淵心慌,想一個騰空從他頭頂翻過去時。端河兩指突然捏住那劍,往自己身後拽。雲淵甩出了劍,身子一下失去了重力,不由輕呼一聲:“啊!”

半響,她閉著眼,腳踩著地的一種踏實。抬頭,端河放開她便問:“方才,為何要改變你的招式?”

“我看那劍要刺著你了,……。”

“如果我是想要置你與死地的壞人,你還會這樣嗎!”端河話雖嚴厲了些,卻也是為她好。她正想玩笑一下抬頭去看他,端河一臉嚴肅,她低著頭,不傷害任何人,便是她的初衷,眼中有些淚光在閃爍:“我不知道。”

“端河,你師妹又沒經曆過那些,見一麵不容易,該笑的時候就要笑。”說話的是固境一代長老,樂貢,眼瞅著比雲淵還年長個十幾歲,偏偏不見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什麼皺紋。看見樂貢,雲淵的雙眼就有了神色:“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