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出了府,小山回頭往望巍峨的府邸,悠悠一歎,好一座精致的牢籠,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能真正走出去。
打發走張嬤嬤,那小荷便如脫了索的猴子到處亂竄,小山叫了幾回她方規矩了些,倆人平時月錢也不多,總共幾串錢也買不了多少東西,沒什麼目的隻看不買倒也優遊。琳琅的店鋪和熱鬧的人群遠遠超出小山的預想,除了沒有現代化的東西,這裏的繁榮一點不輸於現代。而且正值重陽,家家門口都擺了幾盆菊花,雖不名貴,卻把街麵布置得賞心悅目。
穿梭在男男女女間,雜耍前的哄鬧聲,地攤上的叫賣聲,行人們的交談聲,似乎讓小山也忘了那骨髓深處的孤獨,忘了所謂的前世今生,原來她真的會隨遇而安,簡單的快樂著,歎一聲好一片繁華紅塵!
小荷說話久得不到回應,奇怪回頭,卻見自家小姐神色恬淡,嘴角一抹淺笑,說不出的平和幽靜,仿佛脫離紅塵,又奇怪的與這片繁華相融,不禁有一刹那恍惚,這樣的小姐沒了以往的沉寂,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清韻,讓人不自覺想親近。可明明小姐還是小姐啊,她對這種感覺很不解。
“誒,小姐你看。”小山的神智被小荷驚詫的聲音驚回,順著小荷手指的方向一看,隻見牆角蜷著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兩人走過去,見是一隻兩個月大的小貓:“小姐,它好可憐啊。”小山一笑,知道小荷同情心泛濫了。她自來喜歡小動物,不用小荷說也會管的。憐惜地抱起有些髒兮兮的小東西,見它身上是褐色條紋,肚皮和爪子和尾巴則純是白色的,隻是已經發暗。仔細看越看越不像貓,倒像狸,不過也不十足像。算了,管它是什麼,這麼小就被遺棄,若沒人管肯定活不過兩天。小山笑道:“咱們就把它帶回去吧,也算出來一趟。”小荷歡呼一聲,就要接過來。小山卻發現她話音剛落那似貓的小東西微抬了眼瞥了她一眼,她驚奇的發現那半眯的眼裏似乎滑過一絲喜悅,太誇張了吧。見它躲避著小荷的手,索性就自己抱著。
穿過幾條街,眼看到飯口了,小荷帶她去了家徐記小麵館,貴得也吃不起。小山這會不禁再次感歎自己這丞相小姐混得有點慘。麵來了一吃,倒挺爽口,驚詫地看下小荷,就見小荷一臉得意,嚼著麵道:“小姐好吃吧,這地兒奴婢好不容易發現的呢。”小山笑著用筷子敲敲她碗,道:“麵好吃,你小姐可不好吃。”小荷做了個鬼臉,不睬她。
吃完了飯小山邊休息邊用勺子喂湯給小“貓”喝,順帶閑聽八卦。斜對麵一桌靠得最近,就聽一個紫紅臉的胖子粗著嗓子“低”聲說:“你們聽說沒,那皇城裏又有動靜了。”旁邊一個年輕人嗤笑道:“得了吧,老丁,你就吹吧,你一個八輩子的木匠連皇城根都沒摸過,知道個啥!”桌上人一起起哄。那老丁當時臉紅脖子粗,梗著脖子道:“說你們沒見識。我表姨的大兒子的媳婦的娘家兄弟的朋友是皇宮裏公公,我要想打聽,連皇帝佬睡覺說不說夢話都能知道。”桌上人大笑,這個說“你是想知道皇上睡覺哪個妃子功夫好吧。”那個說“那可不一定,興許他是想和那個宮女好,人家嬌滴滴能看上你這老粗,也不怕你們家母獅子發飆。”那老丁一板臉:“說說說,我還不惜得告訴你們呢,沒見識。”旁人見他急了,忙解勸。鬧了半天那老丁才繼續說:“其實這事明年皇帝祭天時就會昭告天下,我隻不過先知道了。”那老丁越發“壓低”了聲神秘道:“聽說皇帝把盤龍佩賜給太子了,你們說是不是大事。”“是嗎,這可是大事,這下太子心該放肚子裏了,再沒人能動他的位置了。”“可不嗎?都說太子懦弱,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早都眼巴巴盯著呢,這回得,啥也撈不著了。”“你怎麼知道他們這就死心了,背後指不定幹啥呢”“噓噓,別瞎說。喝酒喝酒。”那人話音剛落忙有人打斷,幾人四下看看做無事狀。半晌,那老丁到底藏不住話,又道:“你們知道為啥皇帝這次祭天一定要把盤龍佩給人,這事這次對太子可禍福還不一定呢。原來皇帝聽欽天監的人說近來鳳凰珠又要現世了,會與盤龍佩的主人相見。”“是嗎,不過如果鳳凰珠出現,盤龍佩主人就不是皇帝佬說了算了。”“我才剛就說這太子有這玩意也沒用,也合該他倒黴,這鳳凰珠幾百年沒出來了,偏讓他趕上了。”“就是就是。”這時麵館老板跑過來陪笑道:“嗬嗬,幾位客官,咱這是飯館,莫談國事,莫談國事,謝謝謝謝。”那幾人四周看看,見人都往他們那瞅,也覺不妥,打個哈哈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