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喜洋洋的,可是有些不信,雍正這會子正要收拾八爺黨呢,他會放任十三獨自逍遙,“真的?四爺答應了!”
十三笑嘻嘻的一拉我,我一個嘴啃地,不是,也應該說是最啃十三臉,他齜牙咧嘴,“嗯嗯,你也太熱情了,娘子!”
我樂得心裏蜜似的,喜眯了眼睛,“難得呀,雍正也有人性化的時候。”
“笨呀你,爺嗯嗯的意思是說你猜對了,四哥當然沒有這般好說話,你十三爺我是偷偷跑路。準確的說,爺是先斬後奏,先走人後讓人遞了偶感風寒的告病折,祈假半月下鄉養病。”
我聞聽渾身僵硬,這個十三膽子未免忒大了,那家夥可是雍正,空前絕後的的冷麵君王。
我再拉時,十三順勢起身梳洗,我以為他會起身回京,誰知他卻老神在在的吩咐擺飯用餐,根本沒有絲毫要回京的意思,至此,我才發現十三的情緒有些反常,心中一凜,十三不是會胡鬧之人,於是不再提返京之事,而是開心的伺候飯菜,飯後老宋求見,十年不見,老宋夫婦已經顯了老像,不過精神很好,他們又添個五歲的孫子,二歲的孫女,兒子媳婦都在莊子上幫忙,老宋前來求見,是想讓自己的兒子接替自己做莊頭,我見小夥子精壯樸實,記賬清清楚楚,報賬口齒伶俐,便應下了。
老宋臨了期期艾艾的欲言又止,被十三踢了一腳,反而膽子大了,跪地請求,想讓他十二歲的大孫子到我跟前謀個差事。我與十三麵麵相覷,我這個人愛簡單,實在沒什麼差事可以安插,宋嫂直言快語,其實他們是想讓大孫子給小石頭做個長隨,我給他們言明,他們現在雖是我的戶下人,可是根據雍正新法,他們已經脫了賤籍,子孫可以參加科舉,做人上之人,也可以離開莊子自買田地做自由的小地主,過逍遙自在的日子,沒有必要進府做奴才,委屈自己。
可是老宋卻自有說法,以為進府當差才是他們無上的榮光,一再強調,他這個孫子於自己不同,依了我的提倡,從小就讀了書,認得些許字,還懂些拳腳擒拿功夫,期望進府長長見識,如果可堪一用,期望我們提拔一二。
我麵情較軟,最見不得人家哀求,推卻不了,我隻好提出征求一下孩子自己,倘若他無意義,那是再做定奪,其實我是想相看相看,太過遲鈍或者靈活過度,都是不妥,再難也不能答應。
還好是個本分靦腆的孩子,見了我們頭不敢抬,手腳都沒地兒放了。不過口齒清楚,麵相忠厚,不是奸猾之流。
小石頭有小滿的小舅子作伴讀,牛娃做長隨,再添一個也可以,孩子自己也願意入府,我隻好答應他做小石頭的跟班,問過孩子名諱,名字起的有些學問,叫宋文武,大概是想孩子文武雙全的意思。
與十三牽手尋訪舊日足跡,各園景致依舊,隻是心緒不同,我有一種做客的感覺,此時方覺,我已經把銀安殿當成我的家,確切的說,有十三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園。我已經老了,不是從前無牽無掛,想飛就飛的的嶽思盈了。
有感自己的心態變化,不知十三是什麼感覺,仰了臉擋住十三的去路,盯住他的雙眸,直視他的細微百變化,“十三,你仔細看看我,覺得我有無變化?你一定要實話實說,說謊話我可不依!”
十三清清嗓子,鄭重事實,在我臉上摸摸捏捏,上看下看,搖搖頭歎氣皺眉不語,我火了,“哈,嫌棄我老了是不是,沒關係呀,叫你的皇帝哥哥,再給你賞賜十個八個美女就是了。”
十三撲哧一樂,繼而臉紅耳赤,“胡說什麼,我兒媳婦都有了的老頭子了,還討什麼老婆!”
“那你幹什麼皺個眉頭不說話?搖頭歎氣的什麼意思?”
十三挑眉咧嘴斜眼瞅著我,“真要聽?”
“廢話!”
十三幫我整整帽子,理理散發,愁眉苦臉的裝腔作勢,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在發愁呀,我的這個老婆怎麼跟了我十幾年都不見老呢?這麼如花似玉花骨朵似得人兒,將來如果嫌棄我這個糟老頭子,不要我了,本王怎麼辦呢?怎麼,難道本王犯愁你也不許嗎?”
我轉怒微笑,“真的?我還不老?跟姑娘似的?不騙我?”
十三一本正經再看看我,點頭,“嗯,不騙你,真的,跟姑娘的媽似的!”
我笑眯眯的依偎著十三,心裏甜蜜蜜的陶醉不已,十三身上有細微的顫抖傳過來,忽然覺得不對,這家夥話有話,哈,耍我呢,跟姑娘的媽似的?這是誇我嗎?我正要五爪刺伺候,十三忽發少年狂,撒腿跑路,我追了半天,越追越遠,團了雪球當暗器。他跑哪裏我飛哪裏,這可是我的強項,十有九中。十三挨了無數下,舉手求和,“好盈盈,好娘子,咱們不鬧了,為夫的實在是跑不動了,我們講和,你提條件,爺無不答應!”
我停了攻擊,可是手裏的雪團不丟,笑眯眯的問他,“真的?真麼條件都答應?”
他點頭不迭,“嗯嗯,當然,當然!”
我壞笑,招手喚他,“過來,背著本夫人,在這個園子裏打一圈,本夫人就饒過你去!”
十三乖乖得過來彎腰還不忘了貧嘴,“這個活計劃算,爺呀願意一輩子受罰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