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仇,就是那襲袍上的虱子,抓的你麻癢難耐。有一天就算虱子不在了,那種感覺仍然陪伴著你,與你共生。
那於秀生拍案而起轉身離開後,及至內廳,仍然覺得怒由心生。顧宗明,那個恬不知恥的人,如何還有臉麵與於家再有往來!當年做得那種不仁不義得事,討了錢去,如今卻又讓自己的兒子也來討吃的嗎!真是可惡至極!於秀生越想越氣,直覺得怒氣快要不知如何宣泄了。他雖平時一副儒雅刻板的樣子,如今卻暴躁的與之前完全兩樣。於之群跟隨大伯而來,看到他那樣子,他一時也不敢亂上前說些什麼了,隻能默默退下去了。
清庾和顧國也不知所措,在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顧國這才想起來當初他離開家時父親總是不住的歎氣,難道是料想到今天這事?可是父親為何不明說呢?這中間又有何事呢?顧國怎麼想也想不出緣由,原是顧宗明是一絲未曾透露這當中的故事的。清庾此時也隻能納罕了。兩個人不發一言,卻也知道彼此都是猜疑納罕的心境,因此也就都不問對方一言一語了。顧國從內廳回來,直奔向兩人,彼此之間雖未發生什麼,卻隱隱有一些生分在裏麵。
“你們怎麼會在這?這是怎麼回事?”顧國焦急地問道。
“之群,我們本是來拜訪於老爺的。因著我們是長久的生意夥伴,如今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是來討教的。對了,之群,這是佟清庾,是我的生意夥伴,也是兄弟。”
之群打量著眼前這個人,長得俊秀卻有些文弱的樣子。有些瑟縮的,不像男子漢。清庾也打量起之群了,他覺得眼前這個人審視人如此露骨,眼神在人身上上下滾動,總有些讓人厭惡。這兩人初次見麵,就互相不對眼,這日後便有的是好戲了。顧國這樣想著,臉上仍笑嘻嘻的。
之群收了在清庾身上的目光,轉過來看向顧國。本來是有些生分的,可經顧國一說話,那股生分就突然沒了,他還往常一樣,走近一步。
“顧大哥,你怎麼都沒和我說呢,你是把我當朋友的嗎?”
“之群,不是我故意不告訴你,而是一開始認識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你就是這個於府的人。後來你提及家裏的時候,我才知道你就是於府的孫少爺。我怕你認為我是有意接近你,怕生分了我們的友誼,我這才一直沒有挑明。我實在是沒有別的意思啊。”顧國說到這裏的時候便有些錘頭頓足的樣子了,這在清庾看來卻有些可笑。而之群卻是受不住了,忙扶住顧國。
“顧大哥,我知道你不是有意騙我的就好了。不過你有什麼難處,應早些跟我說的,我也好做點什麼。如今看樣子,大伯的氣是一時半刻下不來的。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之群,不是我們不告訴你,而是我們也本是一頭霧水,如今更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才能改變局麵。我們與大伯素未謀麵,何曾想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顧大哥,這樣吧,今天你們先回去。我再探探大伯的口風,你們過些日子再來便是。”
顧國心想也就隻能這樣了,便和清庾離開了。他們也不知道何時能再來於府。不過顧國打算跟父親寫信問問緣由,求求對策了。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其所終,一笑而泯。隻是這笑,未必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