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卻總是求而不得。”她頗為低啞的聲音傳來,讓落雪也忍不住在心頭滑過一抹酸澀。女人總是渴望成為一個母親的,那是天性使然。“落雪還記不記得這是我進宮的第幾個年頭了?”清幽看向房間裏青花瓷瓶裏那枝斷了根莖卻依然盛放得美麗的梅花。那花瓣已經全開了,少了含苞待放的嬌羞,多了璀璨年華的嫣媚。“這是第六年了。即使皇上於我加恩總是勝過其他嬪妃,這卻是這六年間,我第一次懷上皇帝的子嗣。”仙清幽深深吐納著,眼裏掩藏著一絲惶惶。當纖手微微撫上腹部,那眼裏的愁緒卻又在轉瞬間化為濃鬱的母愛。

落雪微微蹙眉,後宮裏皇帝很難做到雨露均沾,有的妃子即使一生不孕都不是怪事。可是當今皇帝對清幽的情,是有目共睹的。這還曾經引起不少也有女兒在宮中的大臣們的不滿。皇帝的恩寵對於清幽也不見得完全是好事,清幽六年未孕,這中間若不是清幽自身有問題,就是有人做了手腳。這念頭在腦子裏一閃而過,卻把她嚇了一跳。雖然這樣的事情曆史上不是沒有發生過,可是這樣想著也覺得害怕,對皇帝動手腳?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莫非宮裏的閨怨真能讓女人瘋狂到這種地步?她突然想起那些曾經見過的,沒見過的夭折的皇子公主們,莫非……

清幽看著她的怔仲忽而苦澀的笑了,那笑容無疑是證明了她驚世駭人的想法。隻是她不明白清幽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些,她不過是個澈王妃罷了。

“姑姑讓我跟你借個人。”清幽也不再贅言,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

心突突一跳。“借什麼人?”她心裏已經有些明白了,卻仍然開口問到。

“墨升。”

落雪笑了,原來這場清寧宮的盛宴對她而言就是場鴻門宴。“墨升能做什麼?不過是懂一點皮毛醫術,怎麼會抵得過宮裏那些德高望重的太醫們。”

“雪兒。我好不容易懷上皇嗣,這危機重重的皇宮還不知道有多少險惡在等著他,不說將來,但我至少要保他在我肚裏的安全,太醫院的太醫或者醫術高明,但這朝堂裏牽絆到後宮的枝蔓太深太廣。我已經是四麵楚歌,再不敢輕易相信別人。”她雖然竟然緩和語氣,可是吐納間的激動還是那樣明顯。“當然我也不想別人借我之手去冤枉什麼人。”

落雪看她,她在懷疑誰?想來這皇城裏最應該被扣上這頂髒帽子的也隻有皇後了,她貴為皇後,並無所出,為了保住自己皇後的位置幹出這些事,這樣的說辭毫無破綻。可是她不信,畢竟是一同長大的夥伴,或者皇城裏稀薄的空氣會讓她有所改變,但變到失了本性去傷害未出示的胎兒和還在繈褓中的稚兒,這她真的不信。

“墨升並不是我的人。”他們之間並非主仆關係,甚至於她還欠他的救命之恩,那年她犯病,癱倒在雪地裏,若不是他背著自己找到慕容羽的醫館,又以自己為條件讓慕容羽給她看病,恐怕她早已經是香魂一縷了。“他是姑姑派到我身邊來的,或者姐姐應該去跟姑姑說說。”

清幽麵露難色,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看著清幽那幾近乞求的目光,她有了幾分不忍,畢竟她也做過母親,知道母親對於孩子天生的保護欲是多麼的強烈。“天下一切皆歸於皇上所有,貴妃何必求我,皇帝一道聖旨誰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