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的長廊上,軒轅澈拉住她的胳膊擋住了她離去的腳步。

“落雪,皇帝需要這樣一個無幫無派的人安插在宮裏。”

她冷冷嗤笑著,他這是在為他所做的這一切對她解釋嗎?他無需如此,生氣的情緒很短暫,她已經明白了這權欲熏心下人的靈魂是如何扭曲的。她由開始的氣惱變得冷淡,氣什麼呢?他不過是做了一件又能幫住自己更死的抓住權力富貴的事情。

宴席擺在鳳儀殿裏,這本該是特屬於皇後的宮殿。可是此刻卻被用作慶祝貴妃有孕之用,落雪明白這絕對不是皇帝對製度的故意逾越,這皇城裏沒有不知輕重的男人。為了女人放棄一生經營和榮貴權勢的,她隻見過一個,那就是她的父親。

地麵鋪設的金磚將在座的每一個人的臉照得清晰生動,無所遁形。各色人等分桌就席,帝王自然是和自己的後妃皇子們坐在最為顯耀的那一桌。宮女們忙著把各色美食擺上桌,皇帝敬酒開席,群臣大呼恭喜。席間不停的有人向皇帝敬酒,皇帝今日明顯興致高昂,和人對飲了幾回。

聽著別人對清幽說著恭喜奉承的話,落雪看了看一直坐在皇帝右手邊的皇後。想來母儀天下也是可憐,雖然坐著皇後之位,對於皇帝心裏誰輕誰重,旁人看得清清楚楚。那皇後之位並不好坐,下午清幽的那番言辭有幫皇後開脫之意,可是她還是從皇帝對皇後的冷淡中看得出,即使皇帝沒有懷疑她,但明顯卻是在防著她。被枕邊人防著,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何其可悲。

開席前太後讓落雪挨著自己坐,軒轅澈很自然的被人安排坐在她的右手邊。從清幽的房間出來,她就一直沒有和他說過話,不是因為傷心,隻是覺得人一旦把壓抑怨懟的情緒當作一種習慣,那麼連爭吵都會變成一種奢侈。沉默成了他們最常的相處方式,她一直認為這樣也好,大家都把心房綁束得緊緊的,誰也不會傷害到誰。

她並沒有什麼食欲,桌上的魚肉大菜讓她看著都嫌飽。

“動動筷子,光看是不會飽的。”低低好聽的聲音傳來,在嘈雜的背景下那樣的清晰。話語中的溫情讓她起了好奇心,她倒想看看一麵對她做著傷害事情的他,如何還能在臉上端得住那含情脈脈。她回頭,粉紅色的唇瓣正好輕輕擦過他湊在她耳邊說話的薄唇上,一瞬間,讓兩個人都怔住。他們已經習慣親密,但都彼此鎖緊心房,窺探不到內心世界。剛剛卻被這般無意,仿佛蜻蜓點水般的觸碰深深震撼,那一刹那是沒有防備的坦誠,恍然看見對方眼裏深邃處的那點光亮。

太後看見了戲謔的咳了聲,看著軒轅澈轉而又頗為感歎說到:“都說皇上像先帝,我看倒是澈兒最像先帝,都一樣是個癡情種子。”

眾人心裏聽了明白,想來父子兩人也卻是有相像之處。都是一樣的,碰到自己心愛的女人隻要能在一起,再驚世駭俗的事情也做得出來,哪還會顧忌那些人論常理,宗親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