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來到這兒,她的睡眠質量直線下降,要是再這樣下去,她非得提前進入更年期不可。她趴在桌子上,腦袋枕在手臂上,暗自想著,突然眼皮沉重,竟打起了瞌睡來。她睡的正沉的時候,突然被一陣嘈雜聲吵醒了,可她困的不行,趴在那懶得動。這時許諾兒也已經醒了,她看到趴在桌子的蘇艾,忙起了身,喚她:“愛兒,愛兒?怎的在桌上睡了?今日是你成親之喜,切莫耽誤了吉時啊…”
她抬了抬眼皮,不情願的站了起來,活動了下身子,睡眼惺忪的看著她:“娘,這才什麼時辰啊,天都還沒亮呢,那麼急作甚?”許諾兒見她絲毫不著急的樣子,神情微微有些不慍,她執起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愛兒,今日可不比平時,成親可是大事,要是耽誤了時辰,會不吉利的。”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今日你入了王府,可別忘了禮數,往後娘不在你身邊,你要好生照顧自己,和王爺定要相敬如賓,好好相夫教子啊…”說著說著她眼淚閃著點點淚光,語氣略帶傷感,讓人聽著分外難受。
蘇艾滿頭黑線,嘴角一抽,真是無語,娘想的也太長遠了吧?還相夫教子?她壓根兒就不想嫁給那個冷若銘,更別說什麼生孩子的事了。她看到她眼裏的不舍,忙柔聲安慰道:“娘,你別擔心了,我會好好的,女兒又不是不回來了,別那麼傷感嘛……”她現在最怕看到的分離的場麵,總會讓她想起那個夜晚,那場大火…
許諾兒收了情緒,含笑點了點頭,拉起還在想心思的蘇艾,出了房間,轉而向她的房間走去。到了房裏,秋水伺候她洗漱完,換上一身火紅的嫁衣,她被她按著肩膀慢慢坐在了梳妝鏡前,吩咐喜娘可以開始給新娘梳妝了。因為新娘妝比較莊重,所以特別費時間,她索性閉了眼,任喜娘擺弄,過了一個時辰,才將她打扮完。
她這才睜眼瞧向銅鏡,隻見鏡中一娉娉婷婷的女子,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小小的鼻子俏皮可愛,一雙朱唇因為上了妝更顯得嬌媚動人。她一頭青絲被挽成了墮馬髻,額前垂下一縷發絲,異常柔美,頭上戴著鳳冠,鳳冠上布滿珠花,下部有兩排以紅、藍寶石為中心,用珍珠圍成的小圓圈,鳳冠後麵垂著六條葉狀的裝飾物,上麵滿是珍珠和寶石。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金絲流蘇,兩隻金蝶耳墜掛在臉頰邊燦爛耀目,身著紅色低胸嫁衣,領子上用金絲繡的紋路,腰間用金絲軟煙羅係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寬大的袖擺間一雙纖細的柔胰,輕輕一動,手腕上的珊瑚鏈和血紅的鐲子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清脆動聽。
今日,她就要嫁人了,心裏激動澎湃,麵上卻一副平靜,她巧笑嫣然,仿佛世上的一切都失了顏色,喜娘為她蓋上蓋頭,所有人便退了出去,她靜靜的坐著,等著那個男人來迎親。大約一個時辰後,府外傳來了陣陣樂鳴,頓時鞭炮齊鳴,迎親的隊伍到了,她被喜娘攙扶著出了府門,秋水作為陪嫁丫頭,早已立在喜轎旁等候,見她被眾人擁著出來,忙扶著她上了轎,喜娘高喊一聲“起轎”,頓時又響起了陣陣炮鳴聲,轎子緩緩被抬起,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向著銘王府行去。
她端坐在轎子裏,掀起了蓋頭,撩開轎簾向前望去,隻瞧見冷若銘的背影,他一身紅袍騎在馬上,看不清表情,她收回目光,閉目養神起來,被折騰了一早上,什麼東西都沒吃,早已餓的渾身乏力,轎子一顛簸,她昏昏沉沉的犯困,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顛簸停止,她聽到轎子落地的聲音,喜娘的聲音又響起了:“請王爺踢轎門,迎王妃下轎咯…”
接著“砰砰”兩聲,轎子微晃,她掀起簾子,一隻手卻遞了過來,她抬起頭,看見冷若銘清冷的眼神,一陣驚愕,不自然的將手放到他的大掌裏,被他攙扶著下了轎,他的手便鬆開,自顧自的走進了王府,她被秋水扶著也進了府,她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切,什麼人呀,拽個什麼勁……
“一拜天地…”隨著證婚人的聲音,她跟冷若銘轉身對著府外拜了拜,證婚人又喊道:“二拜高堂…”,他們又對著主位拜了拜,證婚人又道:“夫妻對拜……”,他們低頭對拜,她險些碰到了他的頭,心裏驚出一聲冷汗,隨著最後一聲“送入洞房”,她便離開了主廳,被秋水攙扶著進了冷若銘的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