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賈府敢前來的慌裏慌張的一個小廝道:“請老爺恕罪。他剛剛敲門,然後我開門,他說要找人,不由分說地就闖進來了,他……”
“吃了白飯的小廝,還不快退下,這裏沒你的事了!”賈政說。
那小廝便退去了。
“謝謝公子,不知公子何以知道那公公是冒充的,又不知公子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賈政問那俊俏男子。
那男子也不行禮,直說道:“在下略通武藝,剛剛冒昧犯進府來,還望老爺多多見諒。”
“剛剛那韓公公真的是個騙子不成?他說有皇帝手諭的。”賈政一邊說,一邊把手諭遞給那男子。
那男子見了,哈哈一笑,“官老爺半生多在朝野行走,可能不知道這市井的俗事了。你可知道這手諭可是假的麼?”那男子說完,把那手諭對光一照,道:“若是當今聖上用紙,必是宣州造紙,豈會是這般暗淡混濁?”
賈政聽了,忙又問這男子的來曆。
這男子說:“在下行走江南,不過做些織布生意,難比寧榮二府如此排場,既然揭露了那騙子行徑,在下便去了。”
“公子且慢,寧榮二府在金陵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豈可有恩不報的道理,公子不念……”
“賈政是吧?”那公子竟然直呼其名,“在下本是多在江湖行走,不知道也不喜歡這府裏的規矩,在下走便是了。”賈政聽了,便道:“既然公子是江湖俊傑,那我也不為難公子了。公子此去,多多保重。”說完,賈政便借故有事去了。
那俊美公子正欲離開,湘雲見了,便道:“公子且慢。”
俊美公子回頭,“有什麼事嗎,姑娘?當著你家人,怪不好意思的?”那公子說完,一邊向外走去,一邊念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湘雲見了,心裏暗自驚喜。
這天晚上,湘雲便去了瀟湘館。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湘雲一邊進瀟湘館一邊念道。
黛玉聽了,便迎上來喜道:“雲丫頭來了,念什麼詩呢?”
湘雲眼睛故意瞪了一下黛玉,說:“你別不會是忘記了,這詩可是剛剛那無名公子念的呢?”
黛玉淡然一笑,說道:“怎麼了?這詩豈不是那李太白讚揚楊貴妃的嗎?”
湘雲笑道:“虧你還是個能呤會作的女詩人,竟和我裝起不懂詩呢!你看‘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豈不是讚女子美貌嗎?”
黛玉聽了,便笑道:“你這解說可算得上是當朝的‘世說新語’了,既然如此,你便說這‘若非群玉山頭見’是什麼意思呢?”
湘雲英眉一展,繼續說道:“此句中關鍵有‘群玉’二字,剛剛寶姐姐,你,還有我,咱們三人的名字中,獨你的名字中有‘玉’,想那無名公子定要是與你相會呢?”
黛玉一聽,便推了湘雲一下,忙用紗巾遮麵,道:“你這是拿我開玩笑呢?”
湘雲大聲笑道:“你別不好意思,還有‘會向瑤台月下逢’,是約你到那‘瑤台月下’相會呢!”
黛玉聽了,又回過頭來,冷笑道:“雲丫頭,你就繼續胡謅吧。看你又能謅出個什麼來!”
湘雲明知那黛玉諷她,她也不在乎,繼續說道:“這‘月下瑤台’不就是天上西王母住的地方麼?‘天上’若在人間,豈不是‘大觀園’?大觀園以西,‘瑤台’便是那蓮花台,如此一來說的不說是大觀園西方的那個蓮花池塘嗎?”
黛玉聽了,又羞又氣,便說:“我還以為雲丫頭今天有什麼好事呢,原來是做媒婆來了?我竟不知道雲丫頭什麼時候承了月老的活呢?”
湘雲聽了,拉了黛玉的手,笑問道:“你去是不去?”
黛玉饒不過湘雲,道:“要我一人去,我卻是不願意的,除非你也和我一同去。”
湘雲笑了:“好吧,去就去,誰怕呢?”
於是黛玉、湘雲二人直往大觀園的芙蓉池塘來。
“你覺得那公子相貌如何?”湘雲問。
“沒有比較,沒有發言權。”黛玉說。
湘雲笑道:“比那寶玉兄弟如何?”
黛玉放慢腳步,右手托腮,略一沉思,笑道:“寶玉比他,寶玉便是寒冬夜裏凝結在窗戶上的霜花一樣。他比寶玉,便是猜不透的血狼。”
湘雲聽了,笑道:“那你喜歡哪個多一些?”
黛玉聽了,便笑了。她便又疑惑起來,擺出一副憂愁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