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聽了,仍然覺得其中有些疑惑未曾全部解開,這巧合的事竟湊合到一塊了,但見天色不早,忙伺候黛玉洗漱化妝,往賈母去請安去了,不在話下。

風姐雖然自上回大病之後,病也好了不少,前前後後又開始張羅起來,李執、探春、寶釵也從旁輔助一些,隻是李執原不曾喜歡管事的人,見鳳姐可以料理了,便也把事情都交給年輕的探春和寶釵,自己竟是越來越少管理寧榮兩府的事了。

一日中午,寶玉忽然到了鳳姐哪兒,隻呼嫂嫂。平兒見是寶玉來了,便笑道:“難得寶二爺肯來,快往屋子裏坐。”

鳳姐本剛剛睡下,聽平兒說是寶玉來了,連忙起身,迎了出來。

“不知你有什麼事兒呢,可是好久沒見你肯來一回呢!”鳳姐察言觀色地說。

寶玉聽了,忙上前,一臉笑意,“求嫂嫂幫我個主意,我近日做了個夢,要說與嫂嫂聽一聽。”

鳳姐聽了,一麵忙叫平兒上茶,又屏退左右丫環婆子,才說道:“倒是個什麼夢,把你急成這樣!”

於是寶玉便所前日所夢見警幻仙子的事和鳳姐述說了一遍。

鳳姐聽了,便覺得此事難為,便問寶玉:“你可有什麼想法沒有?”

寶玉便比劃著把他的計劃說了一遍,鳳姐聽了,笑道:“都說我精明呢,眼前更有一人在我之上呢!你之所想,隻怕老太太不同意。隻要過了老太太這一關,便一切都好。要是過不了這關,便縱你有孫猴子的神通,這事情也難辦哪!”

寶玉聽了,急得滿頭大汗,便坐了起來,在鳳姐前麵走來走回,一邊拍手,一邊口裏直道:“可是如何是好,可要如何是好!”

鳳姐見寶玉急成這樣,又怕事情大了,賈母又要擔心,急中生智,便如此這般對寶玉說了一遍。

寶玉聽了,歡天喜地道:“我的計終不比你的計呢,便依你的計而行吧。”

兩人便依計而計。

再說黛玉自那日做夢之後,便開始想那三個的答案,但終究想不出來。忽然一日,寶釵來給她又送燕窩來,一邊又和黛玉說一些話。

黛玉便又把那夢說給寶釵聽了。

寶釵聽完,就一個勁地笑,黛玉忙問她為何這麼笑。

寶釵才終於止住笑,便說:“快別計較這個夢了,你莫不知‘萬事不由人計較,一生都是命安排’的話來。人生在世,豈是你我所能改變了的,隻有看不見的手在掌握著你我的命運呢!”

寶釵說完,便禁不住又笑了起來。

黛玉見了,哪裏笑得出來,正抑鬱寡歡呢,今見了她來,便想找她說說心裏的苦,哪知道她卻隻是笑她對世事無知呢。

黛玉想到這裏,便又用紗巾拭淚。

寶釵見了,便又勸她道:“你怎麼又哭了呢,正好有喜事要跟你說呢!”

黛玉聽說有喜事,才止住了淚,便問她:“你又是哪裏來的喜事兒?”

寶釵看了看她,又說道:“如今有比賺錢的買賣,你是做是不做呢?”

黛玉一聽,破涕為笑道:“你本是大家閨秀呢,今天怎麼說起話來,到像個商人模樣,與那無名公子有得一拚呢!”

寶釵聽了,也笑道:“原來你也知道那無名公子啊,這可是巧了,這要做生意的人便是他呢!”

黛玉一聽,先是一驚,然後便想那無名公子真是陰魂不散,總是要說到這個“無名”的人,想起前些日子的事來,便又覺得他是個冷血的人呢!於是便說:“這生意的事情我哪裏懂得,要是賠了,又能怎麼樣呢。再說了,我也沒有那個本錢,又不會經營之術,定然隻有賠錢的理呢!”

寶釵聽了,說道:“你是光往壞處想著呢。要不這麼著吧,你要是怕賠錢,我便借錢與你做這筆買賣,要是賺了錢,咱們平分;要是虧了錢,隻算是我沒有福氣。你看這樣行不行?”

黛玉聽寶釵說這話,便信這寶釵是能拿出這些錢來的。

黛玉和寶釵正說著話的時候,湘雲卻來了。

湘雲一邊進屋,一邊笑道:“難得見你們二人在一起說話呢,不知在密謀什麼,搞得神不知鬼不覺的!”

寶釵見是湘雲,便起身相迎,“正在為錢的事擔心呢,如今又來了一個,豈不更好呢!”

湘雲聽了,忙拉了黛玉,又拉了湘雲:“今天正好我們三人聚在一起,要不索性開個詩社,你們說怎麼樣呢?”

寶釵聽了,依然端莊不改,顏色不改,淡然一笑道:“今日既非初二,又不是十六,怎麼也不是開詩社的日子。但有一件事,比開詩社還要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