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便說:“是什麼大事,你就直接說了吧。”

湘雲看了看屋子裏的陳設,便說:“看你也是個清貧的人,要是有一條財路,不知你願意不願意要呢?”

探春笑道:“那我便要知道是什麼財路!”

接著湘雲便把這那寶釵的話又複述了一遍,探春聽了,也極表讚同。

黛玉自回到瀟湘館之後,便看了一會書,又寫了幾首舊詩,看著天色漸晚,睡意忽然襲上來時,那鳳姐忽然來了帶著平兒來了。

紫鵑、雪雁見是鳳姐來了,忙催黛玉起身相接。

鳳姐進來,見黛玉還在炕上睡著,便直接走到炕床邊,說道:“好妹妹,你就躺著便是了。”

鳳姐一邊說,一邊又命人將秋冬季節要穿的衣服也交給紫鵑了,一邊說:“現在秋天到了,天也一天比一天冷了,我知道你是個經不住冷的身子,特地給你送些暖身的衣服來。”

黛玉聽了,忙說“謝謝”,又不禁掉幾滴眼淚下來。

鳳姐見了,便說:“我原是姑娘高興的,哪知道姑娘竟是哭了,越發我心裏不好受呢!”

她聽了,便止住眼淚說道:“我這是高興的眼淚呢!”

鳳姐聽了,便喜道:“這便是好了,要是哪一天能治了你這喜歡憂傷的心,我是死一百次也願意呢!”

黛玉見鳳姐待她這般好,並不如傳聞中的那麼狠毒,便說道:“莫要說死呢,定是寶玉哥哥在這裏,我也不許他說半個死字的!”

鳳姐便說:“我素知你是喜歡寶玉的,包不得你二人結成連理呢!隻是有一件事情,不知你是知道不知道的?”

黛玉便笑問道:“是什麼事情?”

鳳姐便把揚州生了洪災一一說與黛玉聽了。

她一聽是揚州,不禁想起她的父親林如海來,當年她父親林如海的靈墓便是葬在揚州故裏的,如今她的故鄉生了洪水之大災難,她心裏如何不著急,忙問鳳姐應該怎麼辦。

這時鳳姐便說:“你也有好些年沒有去揚州了,趁此時機,你便去了揚州,一來也是散散心,二來也當到你父親的墳前那裏培土掃墓的。”

黛玉聽了,也一時有淒然,想想她每每想起她父親的話來,總是猶在耳畔,意味幽長。已經好久沒有去掃墓了,便說:“這也便是這個理了。”

鳳姐聽了,好不高興。

賈母聽鳳姐說了揚州洪災之事,便隻得依黛玉趕往揚州。寶玉上一次知道黛主要到揚州去心裏不舒服,這一次卻是歡歡喜喜,心中雖有萬般不舍之情,但他看著黛玉離開了賈府,便也盼著她就此留在揚州,雖然他與她今生不能相守,但見她今生幸福,他心裏便也十分舒服了。

黛玉則在瀟湘館裏忙著收拾行李,紫鵑和雪雁這一邊幫她收拾行李,一邊說些閑話。

紫鵑一邊收拾著那些以前寫的詩稿,一邊對黛玉說:“姑娘要不要帶這些詩稿呢!”

黛玉見了那些詩稿,便笑道:“都是舊年寫的詩了,帶在身邊也沒有什麼用處的。”

紫鵑聽了,便笑道:“姑娘是哪裏的話呢,我看姑娘每日都要看看的,今天卻說沒什麼用處呢。若不帶在身邊,隻怕姑娘到了揚州,心在金陵呢!”

黛玉聽了,便瞬間紅了臉,見著紫鵑一本正經的樣子,便氣道:“也虧了跟我這麼些的日子,也不知道體會主子的心思,要你這奴才有什麼用呢!”

隻見紫鵑聽了,便忙用紗巾拭淚,幾乎是哭著說:“姑娘平日待我們有如親姐妹,今天卻是又‘主子’,又‘奴才’的生分起來了。與其如此,我紫鵑還留在姑娘身邊有什麼意思呢,不如早早死了,才好呢!”

紫鵑說完,便索性也不理那些詩稿了,一邊又順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剪子,便索性把自己的頭發剪了一搐頭發,便說:“今天便與姑娘分了,我也好做丫環呢。”一邊哭著說,一邊走了出去。

黛玉見了,也沒有追,也沒有留,又對雪雁說:“如今她走便走了,我也急著要去揚州祖墳祭拜,不願意強留她。你也留在瀟湘館裏,要等我回來,再把紫鵑要回來,不知你願意不願意呢?”

雪雁聽了,不禁也有些哭意,但依然忍住了,便說:“姑娘放心去吧,我便好生管理瀟湘館,盼著姑娘回來。”

二人正說話間,忽然門外有了笑聲歡語,原來是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