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聽了二人哭聲,想起她也是個同命之人,感情世界裏也少不了哭聲,便回轉身去取包袱。

就在此時,忽然一個人的笑聲,像忍了好久一樣,猛然的、不受控製的,忽然響起在天字房裏。

幾乎與此同時,那衣服一黑一白的二人也止住了哭聲。

黛玉扭頭一看,正是那無名公子的笑聲。黛玉見了,便忙對那黑衣和白衣的兩個人說:“你們快走,小心你二人的性命!”

那二人聽了,依然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那黑衣差官怒道:“還不速速賠咱哥倆的銀子!”

突然一道寒光閃過,那二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忽然紛紛倒地。隻見那倒下去的一黑一白的兩個差官,喉嚨冒著鮮血,已經死了。

黛玉都來不及吃驚,忽然回頭時,卻看見那無名公子一臉淡然的笑容。

“你走,你給我離開這兒,草菅人命的魔鬼!”黛玉怒道,已然忘記了什麼。

那無名公子收回了劍,又重新坐回到床上,說道:“林公子,看你也累了,幫我捶捶背吧,你也放鬆放鬆!”

黛玉冷笑一聲,說道:“你既然醒了,為什麼還裝著醉酒,剛剛又殺了人,和你這樣的冷血的人在一起,我便比置身於寒冷的冰湖裏還難受!”

無名公子果真恢複了冷麵的表情,但聲音依然很柔和:“剛剛要不殺了他們,他們就會要了你的命!”

“你憑什麼這麼確定?”黛玉簡直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也不看看,他們二人眼睛裏有淚水嗎?”那無名公子靜靜地說。

黛玉當然十分的冷靜下來,剛剛她是故意裝著十分害怕的模樣,怎麼會忽略了這個微妙的細節,她剛剛明明看見了那兩個差官虛偽的淚眼,但想著給他們一次贖罪的機會。

於是黛玉依然不服輸地說:“我當然知道他們是假裝在哭,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們二人居然會為了生計而哭,說明了他們定然確實需要銀子。如此看來他們二人也不過是為了幾兩銀子而已,凡人都有這個貪便宜的心理,你不好好的斥責他們一頓,卻狠心的殺了他們,算什麼狹義的英雄!”

無名公子聽了,便淡淡一笑,說:“我本就不是狹義的英雄,我隻是個認得幾個字的商人。我隻知道,對於敵人,你要是不狠心殺了他,他便會虧心殺了你。”

無名公子的聲音還未落下,那風鈴的聲音還在。

“都像你這樣目無王法,天下豈不大亂?”黛玉冷笑道。

“莫非你不是個男人?說話做事總感覺像個女人!這天下,隻要我在一天,便無人敢亂我大好河山!”無名公子說話話時蕩氣回腸,瞬間那屋裏屋外昏天暗地,雷聲滾滾,仿佛即將要下一場暴雨。

黛玉便走到那風鈴邊。

那無名公子見了,依然笑著說:“你要拉風鈴是不是?上一次你拉了風鈴,可是那掌櫃也沒理你啊。那個膽小如鼠的掌櫃猶如驚弓之鳥,怕死得要命呢!”

黛玉不聽,把那風鈴使勁撥了一撥,清脆的風鈴聲更加悅耳。

黛玉正要離開那風鈴,忽然聽見門外輕輕的敲門聲。她便猜想必是那掌櫃,黛玉有一些遲疑,看了看無名公子,又看了看地上。

剛剛那地上明明躺著兩具屍體的,現在卻連影子也沒有了,隻有一臉淡然的無名公子攤著雙手,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黛玉便放心地轉身開門,果然是掌櫃。

那掌櫃也隻是瞄了一眼裏屋,忙打招呼道:“原來無公子酒醒了!”

她聽了,便一肚子的怒意,說道:“掌櫃,這兒可是我的房間,你這黑心的不跟我說話,倒先理了他呢!”

那掌櫃聽了,便看了看林黛玉,滿臉歉意道:“林公子,本店照顧不周,還望林公子海涵。隻是剛剛……”

那掌櫃遲疑了一下,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又忽然滿臉堆笑,接著說道:“林公子沒有事吧?”

林黛玉便氣道:“我有事!”

那掌櫃便驚了一跳,仿佛有如五雷轟頂一般,一個勁地瞄了瞄林黛玉,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林公子,你沒有傷著吧!”

黛玉聽了,又好氣又好笑,忽然想到這掌櫃可能是懷疑剛才的差官欺負了她,她想到這裏,便笑道:“我好好的一個人,哪裏會傷著?你疑神疑鬼的做什麼!你好好治一下你這眼前的無賴便算是你做了一件大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