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見了,便也笑道:“沒有想到無公子也有幾分女兒相的?”
無名公子,聽了,也隻是淡然一笑,說:“有什麼好笑的,你快別看了!”
他說完,便直往那床邊走去,一邊用命令似地語氣說:“你先去洗澡吧,林公子!”
黛玉並沒有動,看著他將在坐到床上去,黛玉見了,忙止住道:“你不要坐!”
無名雙手拉了拉他穿的裙子,又看了看那裙子的下擺,說道:“你看看,這裙子全拖到地上了,我坐著,會好一些!”
黛玉見了,噗嗤一笑,說道:“那你也要站著,體會一下做女人的辛苦!”
無名仍然拉著裙子,說:“這可真是難受啊,哎,真不知道那些女子天天是怎麼穿上的?”那無名公子一邊說,一邊陷入了久遠的沉思當中。
黛玉見了,一下子覺得眼前的無名並不如商人那般狡詐,卻有一種出世文人的氣質,這氣質似乎與寶玉有幾分相似,但隻是相似,她心中的寶玉並不是這樣子的憂愁,而是夾帶著一種癡癡的憂傷。
無名忽然轉向黛玉,說:“你還是去洗澡吧。夜色越來越深了,外麵的風也越來越冷了,像你這樣的文弱書生怕是經受不住呢!我都覺得有一些冷了,雖然是女人穿的衣服,穿在身上也挺暖和的。你放心吧,我不坐床上,就先坐木椅上吧。你去洗澡吧,林公子!”
無名說完,便走到那張木椅旁,看到了那根蠟燭,便說:“你看,燭油也快燃盡了,要不快去洗澡,恐怕等一會要摸黑了。”
黛玉聽了,便說“好”,一邊走到她放包袱的地方,一邊找到了她的男裝,然後又翻出一小瓶子浴洗液來。
隻見那小瓶子是紫砂鍛造的,小瓶子上雕刻著桃花,還有一絕句,正是“林不得香蝶蜂恨,留春無計鶯燕羞。”
無名又聞到了那股香味,便說:“那瓶浴洗液還沒有用完呢,你怎麼又用新瓶,這麼好的東西,不知道是哪裏產的,你可是要浪費了?”
黛玉聽了,斷不能說她是女人,而他是男人,他用過的東西,她又怎麼能夠混用的?於是她便說道:“既然無公子喜歡,在下便送給無公子作見麵禮了!”
那無名公子本來心裏喜歡這浴洗液,便順口道:“多謝林公子美意。”
她便拿了男裝,又從她包袱裏拿了新的浴巾,又拿了另一個浴盆和那小瓶子新裝的浴洗液,往水屋的方向走去。
黛玉進了水屋,便關上水屋的門,裏麵沒有風,隻是水珠很多,濕濕的空氣依然讓她不禁咳了一下。她忍住了,深呼吸,便果然止住了咳嗽。
她移開水屋裏的牆壁上的那一麵銅鏡,瞬間從裏麵噴灑出冷冷的水來。水溫很冷,她知道她的身子受不了這樣的水溫,馬上就將銅鏡移了上去,水便停住了。
但剛剛她移開那麵銅鏡時沒有注意,冷水灑了她一身,她的幹燥的男裝已經被打濕了。她更覺得更冷了,身子也開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她又怕外麵的無名懷疑,便索性脫了她外麵的那件被打濕的衣裳,裏麵是一件淡藍色的長襟的護套。秋天的夜晚果然很冷,寒風幾乎要吹進她的骨頭裏去。
她聽不見外麵的聲音,忽然發現那個浴桶不見了,不見的還有那個無名公子的衣服。水屋裏似乎什麼也沒有變化,僅僅還有她那瓶浴洗液留下來的最後一點殘香。
那個無名公子的身手越來越超出她的意外了,她的感覺裏甚至開始有了一絲欣賞的味道了。他的武功千變萬幻,已經不能再與基本的拳腳功夫相提並論了。她也便知道了,像她這樣一個不懂武功的人,很難察覺到那些練家子的望塵莫及的功夫。
忽然的,黛玉未曾想到的,水屋的門忽然響了起來。是無名?黛玉想,他要做什麼?
“是我,林公子,你快開一下門!”是清晰的無名公子的聲音。
“你要做什麼?我又沒有叫你。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張椅子上去吧。”黛玉不無生氣地說。
又是無名公子的聲音,語氣裏有著不可辯駁的威嚴,隻聽他說道:“林公子,我在掌櫃那裏打了兩桶熱水來了。看你文文弱弱的樣子,就知道你身子受不了這冷水的侵蝕。你快開門吧,再等這寒風吹冷了,可白白枉費了我的一片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