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聽了,也正合他的心意,又忽然看了看黛玉,不禁有些笑意,終於笑出了聲,說:“我原不知林府千金穿一身男裝,也是個美少年呢!”

黛玉一聽,正要辯解,卻忽然感覺到一陣涼意襲上心頭,不由自主的咳嗽起來。

正襟危坐的賈璉見黛玉咳嗽起來,心裏實在著急,忙問:“你又犯病了,許是揚州水土不服,注意身體要緊。正好胡太醫跟著我,要不讓他診斷診斷!”

黛玉聽她表哥哥說了這般至親至愛的話,心裏實在感動,忙說:“哥哥不必驚慌,不過是咳嗽的舊病犯了……”她話還沒有說完,竟然又咳嗽起來。

賈璉見了黛玉這個樣子,他也坐不住了,忙站了起來,徑直走到門邊,喊了幾聲,隨之剛剛在門外遠遠站著的那個小廝小跑過來。

“快去請胡太醫來一下!”賈璉說,一邊又轉身,遠遠地看著黛玉說:“你還是先換回女裝吧。我行李箱裏有你表嫂嫂的女裝。等一會胡太醫來了,也好為你診治。”

黛玉聽了,便說:“好!”

那賈璉又轉身,關上天字號的門,不在話下。

黛玉仍走到天字號的門邊,上了門栓,才又回轉身,看到了一個龍紋繡著的箱子。黛玉打開一看,裏麵果然有全新的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襖、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翡翠撒花洋縐裙等衣物,竟是鳳姐平時所喜愛穿的衣裳。

黛玉並沒有多翻,因想著這些衣服畢竟隻是臨時穿著一會,便連忙脫了男裝,穿上了麵上的幾件衣裳。隻是件件衣裳猶如新裝一樣,她穿著一身,立刻顯得光彩照人,英氣淩紫霞。

冷冷的感覺又一次襲上了她的心頭,她又感覺到頭昏昏的,似有睡意。正想休息,心頭又一陣涼意,又聽見了敲門聲,她連忙說道:“來了!”

黛玉開門,是賈璉。

賈璉讓開一邊,後麵才是滿臉白胡子的胡太醫,“太醫請。”

黛玉忙走回床邊,坐在床上。

胡太醫並沒有跟進去,而是仍然站在原地。

賈璉見了,忙說:“這裏畢竟不是賈府,不必拘於禮數,快上前為姑娘治病要緊。”

胡太醫聽了,才敢移步進了天字房,走到床邊,先是拜了一拜,然後坐到床邊的一張椅子上。

黛玉才伸手右手,說:“勞煩太醫了。”

胡太醫見了,說:“不必診脈。下臣已經知道一二了。”

黛玉聽了,收回右手,忍不住的又咳嗽了一下。

胡太醫見了,便說:“依姑娘的樣子,恐怕是有常年的舊疾了。我行醫數載,也不曾有什麼妙方。但姑娘的咳嗽,不是舊疾複發,而是得了傷寒。我剛剛見姑娘行走不穩,晃晃蕩蕩,是為傷寒的病症之一。姑娘剛剛咳嗽急促,麵色燥紅,更是寒風入體之兆。”

賈璉聽說,急問:“這病可有個輕重?”

胡太醫,摸了下他的白胡子,說:“我開個方子,今日服下,明日咳嗽就好,隻是傷寒,需七日安養方能全愈。姑娘因有舊疾,這七日不便外出走動,以免引發舊疾。外人也不便靠近,怕感染他人。多喝溫開水、保持室內空氣暢通、呼吸新鮮空氣、保持好心情,也許三日之內病就好了。病若未痊愈,恐怕會傳染他人,切記切記!”

胡太醫說完,開了方子,便去了。

賈璉便讓小廝去抓藥。

小廝抓藥,路上卻碰到了一個一身商人打扮的無名。

這小廝哪裏認得無名,隻是不小心也不是那無名故意,兩個撞了個滿懷。

小廝身上的銀子便落了一地,“走路不長眼睛呢!”,忙跟著銀子去撿,到撿起來之後,見那商人還沒有離開。

他便說道:“也不知道幫著一起撿起來。”

那無名聽說,便上前,微微一笑,看著這賈府小廝一身的裝扮,比那普通百姓還要好上幾分,知這小廝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便笑問道:“這位小哥,你這是要到哪裏去呢?”

“你是什麼人,管那麼多做什麼!”小廝不耐煩的說。

無名忙從懷裏拿出十兩銀子,遞給那賈府的小廝,說:“現在可以跟我說了嗎?”

那賈府的小廝第一次見到這十兩的銀錠,都說瞎子見錢眼睜開,更何況他是一個為人奴才的小廝,他一邊接了銀子,一邊笑道:“公子要知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