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見這溫飛燕殷勤的樣子,想著這溫飛燕雖然把她當成了男,又是煎藥又是送藥的卻是好心好意,她忙接過藥碗,自己一勺一勺的慢慢喝下。
溫飛燕看著黛玉喝的樣子,心中情絲蕩漾翻滾,雖然未沾半滴酒水,心中的醉意卻上來了,想這玉樹臨風的林平公子就是喝藥的樣子也是十分的優雅與魅力十足,她不由得更喜歡這眼前的林平公子了。
這黛玉喝完藥之後,感覺到更好了一些,看見已然病了的無名,心裏想到,昨晚他還精神飽滿的喂她喝藥的,今天他卻病了,心裏實在過意不去,隻盼望無名快些醒來。
她原來是想早早還了這無名的恩情的,那知這恩情猶如山一樣,連綿不絕;猶如海一樣,似乎深不可測。
忽然從外麵傳來步求敗的聲音,“秀才,郎中我給你請來了!”
黛玉向外看去,見來人是一個頭發蓬鬆的郎中,背著藥箱,戴著圓框眼鏡,徑直往無名身邊而來。他抬起無名的手,開始診脈。他臉上一會兒喜悅,一會兒憂愁,診斷之後,他大吃一驚道:“若是別人,早死了。這公子骨骼剛硬,精血旺盛,命是可以保下來了。隻怕因此要短了十年的陽壽了。”
那郎中一邊說著,一邊歎氣,一邊開了藥方,說道:“按這個方子,因他命硬,煎三日藥便好了。”
那郎中說著的時候,寫好了藥方,秀才接了,看了看,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裏真不舍得他積攢了多久的私房錢,就這麼少了一大截。
郎中說完話,並不走,又問:“你們這裏誰是管事的?”因獨看見黛玉之風度與眾不同,便對她說道:“我看你就是。你可要小心照顧他了,若要有個閃失,怕是醒不來的了。”
“為什麼這麼說呢?”秀才不明白的問。
那郎中便歎息道:“這病是傷寒導致的,隻怕又吹了涼風,猶如雪上加霜,當真如此一來,隻怕離死期不遠的了。”
黛玉聽了,不禁又有些淚珠滾落下來,又怕人看見,忙止了淚說:“步求敗送郎中去吧,秀才快去抓了藥回來便是。”
步求敗聽了,便送郎中出門。
黛玉雖然想這無名是個冷心冷麵之人,但又想著這無名的病皆是因她而起,心中愧疚,又聽這郎中若是照顧不周,恐有不測的話,她又擔心下人照顧不好,便打定主意照顧無名。想著隻有三天,她也就應承下來。
溫飛燕聽說買藥,忙自告奮勇的說:“掌櫃的,這買藥之事還是我來吧。秀才畢竟是帳房,客棧少他不得。我去去就回,”那溫飛燕忽然湊到黛玉的耳朵跟前小聲說,“林公子。”
溫飛燕滿臉紅霞飛舞,往回春堂去了。
正好那山桂回來,黛玉便讓他背了無名,往龍字房去了。
自上次龍字房漏雨之後,黛玉便讓人掃了掃屋頂的落葉,又換掉了幾塊被不明物體打碎的幾塊破窯瓦,龍字房裏的被褥等床上用品也一概換上了新的。整個龍字房便煥然一新,重現其宛若飛龍舞天的室內裝飾的氣勢。
君安客棧的龍字房內,黛玉看著臉上依然很憔悴的無名,她又想到了寶玉。自從離開賈府以來,她腦海裏不止一次出現寶玉的笑臉,心裏不止一次懷念著寶玉的深情。
此時她卻對著一個睡覺都是冷麵的男子,心裏實在有無奈與淒楚。
黛玉自吃了無名那晚喂她的藥之後的第二天,精神狀態就好了很多。因離開賈府到揚州故地已經有了一些時日,寶釵托她買布事宜更顯得急促而緊要。
從她開始守在無名身邊時,已經有兩個時辰了。
“無公子,無公子……”黛玉喊了喊無名,希望可以叫醒沉睡中的無名。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叫這樣子怪名字,竟然會有人叫“無名”。她又想這“無名”隻是個混號而已,這無公子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她也無法猜測出來。
但她也是男兒身,除了璉二爺到揚州來的那些人以外,沒有人知道她的女兒身份。
她和他彼此彼此,都掩飾著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揭穿這一身份似乎並不是那麼的必要,她男裝打扮,更方便於她籌措資金,買布之事也變得理所當然。
否則她一千金小姐拋頭露麵,終究會招人閑言碎語,影響她買布之事事小,若是影響了她林家女的名節,卻是大事一樁,不要說對不起賈府,就是想想她早早死去的母親,更有愛她護她的父親林語海更是萬萬不敢造次生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