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缺少親情,因此與常人相比,她倍加珍惜親情,包不得她一言一行,不辜負了她父親林語海對她的諄諄教導,她母親賈敏生她這般清麗脫俗的姿容。
而他為什麼化名“無名”,她也不想得知,至少他的到來似乎對君安客棧和她自己並沒有什麼原則上的傷害。
一向警惕的步求敗的聲音還在她耳邊回蕩著,“掌櫃的,我看這無名公子的來曆,可能並非是什麼善良之輩。掌櫃的要不讓我去暗訪一下,若他真是十惡不赦之人,我們也好作個防備的。”
黛玉則冷笑道:“虧你還是個行走江湖的俠客,難道不知道私下調查他人,不說侵犯了他人的隱私權,更是傷人害人之行徑。我雖不敢自命為君子,但如此小人之行徑,我是萬萬不敢為之的。你是君安客棧的保安,更有保護客人的隱私的職責,又怎麼可以堂而皇之的調查起客人的背景來?如此一來,我們君安客棧與那賣人肉包子的黑店又有什麼區別?”
這步求敗聽了,深深自責,又想起這無名公子自從到了君安客棧以來的這些日子並沒有做什麼大惡之事,也答應從此絕不再追究無名的真實身份的事了。
黛玉坐在無名的床邊,看著無名,心想這無名麵相如此英俊,表情卻猶如冰山美人一樣冷淡而似乎拒人千裏之外。她見了,胸口不由得生起一股涼氣,不由得又忙掩口輕輕咳嗽了幾下。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無名忽然說起夢話來,“不要……不要……”
黛玉聽他說的這幾句夢話,便想到人夢中所語必與其日之所思相關,因又想到這無名曾經和她說過他生母養母的事情,便推測他可能又在夢裏見到他的養母了。
她便擔心他因此事急火攻心,忙推了推無名,想推醒他。然而她並沒有推醒病中的他,隻是他的夢似乎被這突然的一推打斷了。
她敏銳的猜測他的惡夢斷了,便才又平心靜氣的看著他。她希望他早日醒來,隻因他的傷寒病皆是因她而起,她隻是不希望對他有所虧欠,似乎僅此而已,別無其它。
直到龍字房外響起了那個熟悉的敲門聲,還有那個熟悉的女聲,“林公子,我給你送湯藥來了,可以進來嗎?”
溫飛燕的聲音十分溫柔,樣子十分嬌媚,她的身材也十分的曼妙,龍字號的門隻是虛掩著,溫飛燕進來前,跟守候在龍字號客房門外不的步求敗打了個招呼,但步求敗似乎專注於龍字號的安全,而心無旁物,連如此靚麗的溫飛燕走過時,他也沒有多看一眼,右手裏緊緊的握著他的那把鋒利無比的寶劍。
黛玉聽見是溫飛燕的聲音,便忙讓她進來。飛燕進來時,一邊隨手關上了龍字號客房的門,一邊說:“外邊風涼,林公子你病未全好,小心又被這冷秋風傷著了身子!”
隻見溫飛燕端著食盤子裏有兩碗湯藥,隻是兩個湯碗的花色並不一樣,看來這溫飛燕做事心細若絲。
溫飛燕放下食盤子,先端起右邊的那碗湯藥,對黛玉說:“林公子,這回讓我來喂公子吧。”
黛玉便說:“我看無公子正昏迷不醒,他比我更需要照顧,你喂他,我便心裏十分感激你了。”
這溫飛燕一心隻想接近這眼前的林平公子,哪裏有那個心思去服侍這個素不相識的無名公子,但因聽見黛玉說感激她,她便心裏才痛快了些,自己先用湯藥嚐了一口,說了聲:“藥溫剛剛好,林公子慢慢喝吧。”
黛玉接過溫飛燕遞過來的湯藥,又是一勺勺的喝了起來。
那溫飛燕又一次看得醉了,便說道:“林公子,你喝藥的樣子也是那麼令人陶醉!”
黛玉聽了,便厲聲說道:“休得胡言,說這打趣我的混話!快喂無名公子喝藥才是!”
這溫飛燕聽了,忙拿起另一個湯碗,很嫻熟的一手把高高的枕頭放在了無名的頭下,把那湯藥一股腦兒給那無名公子灌下。
黛玉見了,本來是慢慢喝著藥的,見這飛燕粗魯的樣子,不小心嗆了一口,急促的咳嗽起來,斷斷續續的說:“你……好歹也是個……女兒家,溫柔一點……不好麼?”
“溫柔……溫柔……我溫柔……”溫飛燕極力保持一副淑女的模樣,但仍然是猶如倒酒一般,把那湯藥硬生生的倒進了無名的喉嚨裏去了。
溫飛燕給黛玉看了看已經是空空如也的藥碗,打趣道:“林公子你有所不知,像他這樣昏迷不醒的精神高度緊張的男子,要是一口一口的喂他,他一口也喝不下的,哪會像林公子喝藥這般風度翩翩、瀟灑出塵的?”